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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少主知曉得如此清楚,難道宴宗主殺害我四位弟子之時,你也在場?」
宴清霜不想雪初凝捲入此中,手上微微用力,輕輕扯了她一把。
可她卻並不理會,指尖拍拍他的手背算作安撫,繼續道:「琴門主若是想要我在場,那便連我也一同捉了去。只不過,在此之前,還請琴門主為我解惑。」
琴裳不願與她多說,偏過臉冷冷撇下一句:「何事?」
雖說雪初凝不願對同門過多猜忌,但宗內知曉宴清霜秘密來此之人,除了她之外,無非只有師父、大師姐及柳息。
師父自不必說。這幾日相處下來,她似乎在柳息的身上並未察覺出任何一絲惡意,應也不會是他。
至於大師姐紅綃,她的品行早已得了師父和掌門的認可,甚至已被當作下任繼承人培養。雪初凝雖與她不算十分熟絡,但也相信師父和掌門的眼光。
那麼,究竟是誰在暗中與琴裳通風報信?
雪初凝問:「宴清霜今日出現在合歡宗一事,琴門主究竟是如何得知?」
第74章 動手
聽得這話, 原本已安靜下來的合歡宗弟子,再次起了竊竊之聲。
其中有幾名較為通透的弟子,已然察覺到此事的蹊蹺之處——
「我方才便覺著奇怪。咱們成日地守在這兒, 近兩日並未發現有生人造訪。只那宴宗主突然來了合歡宗, 就算咱們修為低微難以感知他的氣息, 可這護宗大陣也總該有所反應, 沒道理對此毫無所覺啊。」
「此事就連我們都一無所知, 難不成這仙音門主手眼通天, 竟能推演出宴宗主的去向?」
另一弟子道:「宴宗主非是常人,他來合歡宗之事,或許大長老早已知曉, 且我今晨輪值之際,瞧見咱們大師姐往前山而來,多半,正是為了此事。」
「不過, 既是大師姐親自相迎, 想必也是為了避人耳目,宗內除了幾位長老,只怕無人能以知曉此事。如此一來,這仙音門主倒還真是有些本事。」
「我看不見得。」有弟子輕嗤一聲, 「你們也不想想, 宴宗主和咱們雪師姐是何關係,他來此處, 多半會去到雪師姐那裡。」
「雖說那後山竹林, 尋常弟子靠近不得, 但雪師姐的院子卻鮮少受限。若是恰巧被哪個心術不正之輩,在那處瞧見了宴宗主, 倒也不無可能。」
「你是說,咱們宗門裡出了細作?」
「否則,僅憑那成日裡仰承鼻息的仙音門,哪裡會有這麼大的本事,能預知化神修士的去向?」
那弟子說罷,只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隨即卻又眼觀鼻、鼻觀心,再不多言一字。
合歡宗弟子的這番低聲交談,自然也悉數被琴裳聽了去。
起初她還頗為自得,只聽到最後一句,又仿佛被人戳中了痛處,臉色驀地一變。
方才雪初凝於大庭廣眾之下問出這話,已是令她不勝煩心,現下被那弟子的話刺了一通,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只她今次本是為了宴清霜而來,若是因著一個小小弟子的狂妄之言,同合歡宗撕破臉面,只怕到時目的未能達成,自己也難以收場。
故此,琴裳忍了又忍,終是沒有發作,只咬牙道:「聽聞宴宗主前些時日,與你一同在流霞鎮小住,恰巧我家小妹也在那裡做客,派人去尋之時,卻發現宴宗主已然離去。」
「宴宗主隱世三年終於現身,又是與你一道,他如今可去之處,也無非浮玉宮與合歡宗。」
「我等來此,只不過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竟當真在此處被我們尋見了。」
「原是這樣啊。」雪初凝點點頭,「可我如今是合歡宗弟子,宴清霜又是我的人,斷不會和你走的。琴門主還是請回罷。」
琴裳冷哼一聲,語氣輕蔑:「怎麼,宴宗主這是鐵了心,要躲在女人身後?」
宴清霜倒不覺得有何不妥。他一貫不喜與人口舌相爭,對上琴裳這等涎皮賴臉不依不饒的,更是不勝其煩。
但琴裳如此來勢洶洶,只怕今日沒能將他帶走,便不會輕易罷休。
他不願將合歡宗牽扯進來,更不願雪初凝因此受到任何傷害。
便是有了解決仙音門這個麻煩的念頭,在此處動手,也終歸非是適宜之地。
故此,他本打算息事寧人,先隨仙音門離開這裡。
可雪初凝卻並不放他走,在衣袖的遮掩下死死抓著他的手,笑道:「琴門主自己也是女人,這話說得反叫人看了笑話。」
「宴清霜是我合歡宗貴客,你不分青白皂白,上來便要拿人,我又豈能放貴客任人欺凌?」
琴裳終於失了耐性,冷著臉道:「雪初凝,你還以為自己是一宗少主?你在這裡,也不過只是個合歡宗弟子,宗門之事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我耐心有限,只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人我帶走,要麼立刻去把你師父請出來!我倒要看看,合歡宗是否當真要為你護著一個外人,擔了這包庇之罪!」
雪初凝不以為意,剛要開口,身後卻驀然傳來一陣騷動。
她回身望去,卻見一柄描金摺扇輕輕撥開人群,隨後司予便從中鑽了出來,在眾人面前站定。
他今日的裝扮倒是並未如先前那般浮誇,只穿著合歡宗弟子的紅衣,腰間佩了一枚玉墜。
雪初凝一見著來人,立馬嫌惡地收回視線。<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