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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還活著,以言知明對他的偏愛程度,即便言三日後接掌墨宗宗主之位,想要將這禍根徹底拔除,也絕非易事。
言君殊斷了雙腿,也失了一指,右手再無法運力提筆。
可他還生有一張厲害的嘴,最擅溜須拍馬、胡說八道,直把言老宗主哄得,眼裡再容不下自己那小兒子。
如今雪初凝招惹了他,連帶言知明也將她視作仇敵。
只當時琉璃淨世之禍事還未將息,太玄宗不願看仙門再起爭端,試圖令墨宗與浮玉宮化干戈為玉帛。
礙於仙門首府之面,言君殊不得已忍下這口惡氣。
若是讓他逮到機會,勢必不會再善罷甘休。
不過話說回來,雪初凝此次,本就是以流言之事絆住了宴清霜。
倘若言三公子當真解決了這事,在此之後,她便只能另尋他法了。
只望到了那時,宴清霜別再這麼口是心非。
她苦心勾引,他卻費力迴避。
那人若能早早從了她,他們之間又何須如此殫思極慮。
傷心又費時,討不得半點好處。
*
二人又與言君同商討一番,臨近日暮時分,終於起身告辭。
言三親自相送,再次嘗試挽留,「我這山莊內客舍足夠,比起外面也清靜許多,二位當真不願在此留宿?」
「言道友的好意,宴某心領了。」宴清霜婉言謝絕,「明日仙緣大會來訪者眾多,我二人留於此處恐有不便,就不多叨擾了。」
雪初凝也道:「是啊三公子,以我這惹禍的本事,近些年可沒少招惹仇家,萬一明日碰上了,交起手來不慎掀翻了你這山莊,我可擔待不起。」
言君同心中明了,墨宗因仙緣大會之故廣布請帖,其中不乏有仙門中人,想來這二位現下並不想與之交遊。
尤其雪初凝如今身份特殊,因流言之故招致不少白眼,留在這裡確實會有所困擾。
而宴清霜這三年裡一直消失於眾人視野,想必也不願輕易拋頭露面。
思及此處,他笑著拱手道:「慚愧,是在下思慮不周。既如此,在下也不便強留。仙緣大會期間,我會一直留在不盡山莊,二位若有需要,可隨時來找我。」
宴清霜:「多謝。」
離開之前,雪初凝忽而想起一事,回頭道:「對了言三公子,神月宮的月少主,今日先我們一步到訪,你可曾見到她了?」
「自然。」言君同溫笑道,「月少主與合歡宗的司予道友一同前來,在下自是不敢怠慢,已將他們安置在後山的雅居。」
雪初凝聞言皺了皺眉,「你說他們同住一處?離得可近?可有弟子留守?」
見她面帶憂色,言君同立時反應過來,忙道:「雪姑娘放心,山莊內的客舍分布甚廣,又以宗門劃分,彼此間互不相擾,且每個時辰都有弟子巡守,自會確保月姑娘的安危。」
「如此便好。」
雪初凝點點頭,「我那小姐妹生性純善,被她母親保護得太好,獨自外出難保不會受人矇騙。她如今借宿在貴府,還請三公子多多費心。」
言君同笑道:「分內之事,本該如此。」
話音未落,右首的月洞門內便走出一抹玉色身影。
雪初凝瞧見來人,欣喜迎上前去,「剛剛還說起你呢,你便來了。」
月浮衣彎起眉眼,柔聲道:「聽說你與宴宗主也來了不盡山莊,便想著過來看看。」
她抬眼看向庭中的二人,款款福身一禮,復又對雪初凝道:「想來你們的事情已談妥當,可是要走了?我去送送你。」
雪初凝剛想應下,眼角餘光卻又瞥見一人。
來者正是司予。
他仍舊腰金佩玉,足飾珠璣,卻已然換回了合歡宗弟子的紅衣,手裡一把摺扇搖得耳發飄飄。
雪初凝一看到他這副打扮,只覺得晦氣,當即白他一眼,挽住月浮衣的手便往外走。
「別走這麼急啊,沒禮貌。咱們現在代表的可是合歡宗,你這般行事,丟的可是合歡宗的臉面。」
司予見她不理,大聲道:「方才你在背後編排我,我可都聽見了,不與你計較,是念在同門一場,你可……誒唷!」
司予話未說完,瞬間被一枚拳頭大小的靈力球猛地砸中了臉,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他發冠散亂,鼻血直流,左邊的眼窩霎時黑了一圈,顫手指著雪初凝大罵,「你!你給我等著!我此次乃是奉了長老之命,你敢如此對我,我!我……」
第30章 教訓
「你你你, 你什麼?倒是接著說啊!」
雪初凝今日被人接二連三地羞辱,本就隱忍到了極點,此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打你就打你了, 怎麼, 想在長老面前告發我?你大可回去試試!」
「不過是被指派了個活計, 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長老們派你外出辦事, 可沒讓你到人家地盤上添亂!」
「前次不搭理你,是本姑娘心情好,今日你居然還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她冷哼一聲, 「我告訴你,我忍你這個傻子很久了,今日不給你點兒教訓,我就跟宴清霜的姓!」
宴清霜:「……」
她一邊說著, 一邊從虛空中拔出怖魔劍, 直指司予。
那劍身不知是何材質,薄如蟬翼,近乎透明,通體縈繞著一層若有似無的血氣, 滴落在地時, 又化作一捧金霧消散無蹤。<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