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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合歡宗弟子抵擋在前, 仙音門幾乎未能討到半點好處。
言榮雖與琴裳一同前來,但兩宗紛爭伊始,他便攜著為數不多的幾名墨宗弟子, 優哉游哉地退避一旁。
觀他的架勢, 此次墨宗琢玉堂的人出現在此, 多半只為煽風點火, 未必會出手相幫。
而琴裳雖高居一門之主, 但她畢竟尚未渡劫, 且仙音門本就主修醫道,並不擅攻伐之事。琴漱又是個登不上檯面的,即便她二人聯手, 至多也只能與化神圓滿境的宴清霜打個不相上下。
更何況,還有雪初凝在旁尚未出手。
戰局一時間僵持不下,司予在後方看得越發心急。
他略一合計,握緊手中那枚長老令, 大聲喝道:「你們身為合歡宗弟子, 竟敢對潛夢長老視而不見!你們可還記得,違背長老之命是何後果嗎!?」
然前方戰況膠著,術法轟擊之聲響徹雲霄,司予的聲音夾雜其中, 輕易便被淹沒下去, 哪裡還有弟子理會他的話。
司予恨得咬牙切齒。
不過,這話倒是提醒了雪初凝。
自從昨日撞見司予在問鶴峰前鬼鬼祟祟, 雪初凝便已然對他起了疑。今日雖被他賣了一道, 但仙音門到底實力不濟, 攪不起什麼風浪。
可如此一來,因著他手中的這枚手令, 潛夢長老或許也難脫干係。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若潛夢當真也牽扯其中,恐怕合歡宗在此之後,勢必要仔細整肅一番。
但潛夢已然貴為一宗長老,她究竟出於何種目的,才會放任司予做出此等背叛宗門之事。
雪初凝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這畢竟是合歡宗地界,琴裳終究還是有些顧慮,並不敢使出全力,唯恐讓血染污了腳下這漢白玉石階。
但宴清霜只守不攻,本就遊刃有餘,此刻更是僅以一手對敵,另一手仍與雪初凝緊緊相握,不讓她離開自己半步。
琴裳來此的目的,本就是為拿下宴清霜,此刻久攻不破,心下只覺焦灼不堪。
現下既已動了手,若是再拖下去驚動了掌門離緋,只怕今日便要無功而返了。
思及此處,琴裳眼神驟冷,低聲喚道:「小妹!」
「嗯!」
琴漱微一點頭,二人立時將盡數靈力聚於掌心,對著宴清霜防守的空當猛然轟出!
磅礴靈力攜著肅殺之勢,反倒直取雪初凝心口而來!
宴清霜面色一凜,他深知此招乃是琴裳孤注一擲,其威力遠非方才可比,也只得暫且鬆開雪初凝,認真應對。
與此同時,一直杵在後方的司予也極有默契地伺機而動,扇中之刃頃刻顯露,霎時朝著雪初凝飛旋而出!
司予如今尚在結丹之境,本也不足為懼。
雪初凝對其早有提防,只她回身抵擋之時,卻瞥見那扇刃上隱隱閃著烏紫色的光,不由瞳孔一縮。
卻見那泛著烏紫螢光的扇刃,輕易便破開她撐出的法障,轉瞬逼至她面前!
雪初凝立時雙手結印,以純粹的靈力抵擋扇刃的攻擊,可無論使出何種術法,非但未能將其擊退,那扇刃上的烏紫之芒反倒愈發醒目。
她心下一驚,便聽司予大笑道:「雪初凝,可還認得這玄水毒?淬了玄水毒的兵刃,可攫取所經之處的一切術法為我所用。被這樣的兵刃劃上一刀,嘖嘖,怕是此生都無緣仙途了。」
「聽聞子珩道君便是因為此毒,飽受多年折磨,最後終是不治身故。你身為他的獨女,不如也來嘗一嘗他當年所受之苦?」
一聽這話,雪初凝睜大了眼睛,死死瞪著他,「你怎會知曉我父親的事?玄水毒又是從何而來!?」
只這片刻的分心,那扇刃便破開她的術法直逼而來!
彼時宴清霜正被琴裳姐妹二人的奮力一擊纏住,無暇分出手來幫她。
他微微蹙眉,側目看來,「阿凝。」
雪初凝深知此刻不是計較的時候,連忙穩了心神,立刻祭出怖魔劍,將那淬了毒的扇刃震飛出去。
司予一招未能得手,也不由正了神色,隨後抬手一揮,身前扇刃一分為三,一齊攻向雪初凝!
而這一次,那三把扇刃還未飛至半途,竟失了力似的紛紛墜落下去。
司予尚未來得及反應,便只覺身側刮來一陣清風,隨即整個身子仿佛被人從後踹了一腳,重重趴倒在地,頓時磕腫了半邊臉。
他痛得齜牙咧嘴,口中涌了血,含混不清地罵道:「雪初凝!」
勉力睜開了眼,卻見一抹煙青的身影,緩步經過他的身側。
「琅、琅寒長老?」司予大驚。
話音未落,他的腦袋卻又被一股無形之力狠狠按在地上。
琅寒看也不看他,悠然說道:「豎子無禮,本座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還是說,你從未將自己當作我合歡宗弟子,根本不把我這大長老放在眼裡?」
司予只覺施加在身上的力道更重一分,五臟六腑都好似擠在了一處,趕忙求饒道:「弟子一時失言,大長老恕罪!」
琅寒不再理會,卻也並未放開他,只稍稍鬆了幾分力,讓他不至死在這裡。
雪初凝一見著他,終於鬆了口氣,收起手中怖魔,喚道:「師父,您怎麼才來啊。」
「沒良心的臭丫頭。」琅寒覷她一眼,又問,「可有受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