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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雪初凝下意識看向一旁的宴清霜。
便聽他問道:「你說的那人,可是寂塵?」
第42章 哀求
媚音聽到這個名字有些驚訝, 脫口而出:「他已許久不在人前露面,公子怎會知道他?莫非……」
話未說完,她的聲音忽又頓住。
方才她一時心急, 也是失了方寸, 只顧著同雪初凝說話, 竟忽略了旁邊的這位公子。
而今細想之下, 才終於意識到這人的身份——
這段時日, 外界流傳了許多關於雪初凝的風言風語, 無一不是指摘嘲弄。
媚音先前與她素未謀面,對於司予其人,也只在逃亡途中見過一次。
若單論模樣, 也的確勝得過許多男子,只可惜此人心性不佳,難登大雅之堂。
媚音不知雪初凝為人,只將此事當成個笑話, 聽便聽了。
但這次與她一番交談過後, 倒也瞧得出這位雪少主清貴脫俗,是個靈心慧性的妙人。
如司予那般的庸才,絕無可能入得了她的眼。
她也絕不會准許司予的接近,更遑論與他有染。
將她與那庸才相提並論, 只會是莫大的恥辱。
眼下她身旁的這人顯然不是司予。
而方才混亂之中, 似乎聽她喚他「宴師兄」。
媚音只覺自己大約是糊塗了。
能與浮玉宮的雪少主同室而居,且毫不避諱地出雙入對, 除了曾與她許下過婚約的那位, 還有何人會有這般殊榮, 敢如此大膽?
「您是……琉璃主?」
媚音想明白了,卻震驚到說不出話。
上清界誰人都知, 當年琉璃主與浮玉宮的雪少主大婚前夕,琉璃淨世慘遭覆滅,此後仙門之中人人自危,琉璃主亦不知所蹤。
這期間發生了太多事,雪初凝的名聲又被有心人傳得那樣不堪,世人都說這二人再無可能。
現下看來,傳言終究只是傳言罷了。
只沒想到,琉璃主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雪初凝見她這般驚愕,料想她許是猜到了宴清霜的身份。
剛要開口,卻見媚音一下子跪在地上,對著宴清霜重重頓首。
「誒,你這是……」雪初凝訝然。
宴清霜卻似早已瞭然,便聽媚音道:「琉璃主,求求您!求您救救寂塵!他快不行了……求您救救他!」
媚音紅了眼眶,平日裡的恃美矜己,此時已全然不見了蹤影,只低伏在地上苦苦哀求,一字一句皆是行至窮途末路的絕望。
雪初凝憐惜她帶著一身的傷,不忍見她如此。
可寂塵此人,她也是知道的,早些時候時常來往於琉璃淨世,甚至還同他見過幾次。
他便是當年叛出宗門的琉璃淨世弟子。
那時青昀道君還在世,只不知為何並未將他除名,派人去尋了幾次,皆無功而返,後來便不了了之了。
這畢竟是琉璃淨世內部的事,雪初凝只略有耳聞,並不知曉其中更深的緣由,因此也不好插手此事。
她收回欲要攙扶媚音的手,轉頭看向身旁的宴清霜,卻見他依然無動於衷,只沉默垂眸,冷眼看著地上磕頭如搗的女子。
媚音苦求良久不得回應,便猜想許是宴清霜不願出手相幫。
畢竟寂塵叛出宗門,有錯在先,琉璃主這麼多年也未追究此事,已是大發慈悲。
一個叛逃弟子,無論生死榮辱,皆是自作自受。
又怎能腆著臉皮再去乞求宗門的庇護?
媚音此刻萬念俱灰,漸漸不再哀求,只伏在地上止不住地小聲啜泣。
見她安靜下來,宴清霜終於開了口:「寂塵當年曾言,他傾慕一名女子已久。你便是那名女子,而他之所以叛出琉璃淨世,也是為了你,對麼?」
媚音心裡一緊,倉惶抬頭,臉上仍掛著淚珠,在看到宴清霜眼裡清明而漠然的神色時,忽又癱坐在地。
「原來……您都知道。」
宴清霜不置可否,只道:「事到如今,你還是不願說實話麼?」
媚音忙道:「媚音所言句句屬實,萬不敢有半句欺瞞!」
雪初凝卻聽出了其中蹊蹺,問:「哎哎,容我多句嘴。媚音師姐,寂塵當年為了你,這是將自己逼上了絕路啊,而你卻對你二人的關係避之不提。」
「方才我問,你所救之人是否是你的心上人,你也顧左右而言他。你若當真與他心繫彼此,又何故遮遮掩掩?想來你對他並非用情至深。我實在想不明白,你既對他無意,為何還要這般不顧生死地去救他?」
「媚音師姐,寂塵現下究竟身在何處?又是何人傷他性命?就算我們答應前去救他,也總該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何事。否則,若是他作奸犯科,成了大奸大惡之徒,我們此時出手豈不成了從犯幫凶?」
「寂塵不是那樣的人!他從未作惡!」
媚音急急反駁,話一出口方知自己失態,又連忙斂了情緒,垂眸低聲道:「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她斂眉閉上雙眼,眸子裡蓄滿的淚花頃刻滑落。
平復了許久,才終於下定決心,和盤托出。
「我是合歡宗樂堂調派去暗部的弟子,這些年也一直在外替宗門做事,若無詔令便也無需回宗。
「大約一百多年前,我在一次行動中受了傷,恰得寂塵相救,因我所習功法的緣故,便騙他雙修幫我療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