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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歸荑瞳孔緊縮。
與此同時,之前那道男聲緩緩響起:「你不能救她,你會後悔的。」
作者有話說:
在這個完美的章節數,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明天!我一定要寫到變異種的身份!不能再拖了啊啊啊啊啊
第61章
江歸荑完全沒有理會它的意思, 她用雙手奮力地抬起了倒塌的椅背,而在椅背之下,麗茨正躺在那裡, 生死不明。
她往日盡顯風韻的酒紅色長髮此時如同枯草般凌亂地堆積在臉側和腦後,眼鏡的鏡片也因為下墜的衝擊力摔碎了, 細小的玻璃碎片灑落在她的周圍,她的面容蒼白, 不見一絲血色。
江歸荑顫抖地伸出手指,試探著她的鼻息。
天地都仿佛靜下來了,江歸荑能看見眼前隨著空氣流動而揚起又灑落的細碎灰塵,但她卻感受不到麗茨的任何動靜。
身前的那根觸手見麗茨沒有反應,也沒有再阻攔, 只是默默地懸空在那裡。
江歸荑卻仍沒有抽回手,她仍然保留著那一絲微薄而縹緲的希望。
但她的眼神卻變得有些茫然, 有種在她眼中恆久不滅的東西仿佛消失了。
說到底,這其實是她和麗茨第二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在西京基地機場,麗茨對她的愛情給予了祝福, 那時候, 一切都顯得安寧而充滿希望。
那時的她, 絕對不會想到, 當她和麗茨重逢的時刻, 境況會徹徹底底地急轉直下——
她們都被捲入這場探究眾生畸變的黑暗漩渦中,無處脫身。不同的是, 她直到現在都對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僅僅有所猜測, 但無法確信……而麗茨, 似乎扮演了一個她自己心知肚明卻又倍感無奈的反派角色。
由於立場的不同, 江歸荑其實不必對麗茨的死亡觸動如此之大,她也從不是一個多愁善感之人。
只是,從麗茨那些或明或暗的晦澀暗示中,她第一次接近了一直以來苦苦探尋的核心真相,無論是關於末世的,還是關於她自身的。
而麗茨的死,又將所有潛在的進展統統歸零。
……另外,當她的目光流連過駕駛艙內那兩個倒在血泊中的人,又重新回到了麗茨臉上時,她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孤寂——
這種孤寂感是在她剛剛從變異種的夢境中醒來,進入西京基地時逐漸滋生的,因為那時,她需要從每一個接近她的人身上試探信息,也需要掩飾自己的真實情況。
但到了後來,隨著亟待處理的事件頻生,這道孤寂感慢慢隨著時間的推移被壓制了下去。
而到了此刻,江歸荑望著麗茨灰白的臉和滿地的玻璃碎片,她的心中突兀地冒出了一句話,並在她的心房上劃出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就是末世,沒有一個人能陪伴我走到最後。
正在此時,江歸荑突然感受到麗茨鼻翼似乎動了動,她不可置信地低下頭,才發現這不是錯覺——
下一秒,麗茨爆發出一陣嗆咳。
大概是之前的椅子倒塌壓住了麗茨的氣管,如果江歸荑再晚來一會兒,她可能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但麗茨卻並未睜開眼,剛剛那陣咳嗽聲仿佛是江歸荑的錯覺。
江歸荑再次將手放到麗茨的口鼻處,待聽到均勻的呼吸聲,才鬆了一口氣。
麗茨大概只是睡著了。
江歸荑不知道麗茨的身上有沒有什麼內傷,因此並不敢直接移動她。她站起身,在四周用目光搜尋著什麼,想要向西京基地發送一個訊息。
正在此時,她發現那根觸手仍在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緊接著,她聽到那道清潤的男聲再次響起:「你不應該出去的,你會後悔的……」
變異種的發聲器官不知道在哪裡,它的聲音明明不大,卻似乎響徹在江歸荑耳邊。
江歸荑止住了腳步,冷冷地注視著那根觸手:「你這樣的語氣,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變異種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不是他。但我這樣做是為了保護你。」
江歸荑道:「你不告訴我用夢境困住我的原因,卻口口聲聲說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我……你和那個成天沉迷工作,卻還說是為了家庭的男人有什麼區別?」
江歸荑嘴角輕勾,雖然她的眼中沒有絲毫笑意,一字一頓道:「嗯?哥哥?」
當她的最後兩個字落地時,在這一瞬間,仿佛空氣都靜止了。
那根觸手不動了,像是電影畫面被一隻無形的手按下了暫停鍵。
不知過了多久,那道男聲再次開了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明顯的苦澀:「你都想起來了?」
江歸荑淡淡道:「當然沒有,拜你所賜,我末世前的記憶還是被掩蓋得嚴嚴實實,只是猜到的罷了。」
「第一,能在末世伊始就設法困住我的人,不是親人,也是其他關係很密切的人。」
「第二,你不是父親。從聲音聽起來,也是年輕男性……」
「就不可能是親人以外的和你關係密切的人?」
變異種突兀打斷了她。
江歸荑搖了搖頭,但並未多解釋什麼。
她的心中猶如明鏡:那時易北洲剛到西京,至於其他人……她不信易北洲能容忍得了其他人和她保持「親密」的關係。
變異種苦笑了兩聲,低聲道:「我以為,你是喜歡那個夢境的,開學典禮那天回家後,你看起來和平時冷靜的樣子不太一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