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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安保部人員在基地大門的嚴防死守,堵在門外虎視眈眈的變異種們發現再無機會攻入基地, 最終一步三回頭不情願地四散離開了。
易北洲和江歸荑等人走下瞭望塔,一路上都是匆匆而過的人群。安保人員們抬著擔架在前方一路飛奔, 身後有醫療人員幾步一停喘著氣叫道:「慢點!慢點!」;也有普通群眾見變異種已被剿滅,危險消除, 又連忙提著大包小裹返回家中。
然而,易北洲始終無法忽視身側源自江歸荑的一道灼灼目光。
她的眼神好像在發光,又像是再說,這可是你主動提起的哦,再轉移話題就不合適了。
良久, 易北洲無奈地捏了捏高高的鼻樑,臉上英俊而鋒利的稜角柔和了些許, 嘴角輕抿,露出了一個有些縱容的笑來。
他的視線並沒有落在江歸荑的臉上,而是看向遠處的重巒疊嶂,似乎在回憶, 也似乎陷入了對往事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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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尉!你怎麼還在這裡!戰區司令員正在到處派人找你呢?」
23歲的易北洲剛剛結束一項單飛任務, 英俊的眉眼間卻絲毫不見因長久集中注意力引起的疲憊, 他正是精力充沛的時候, 眼神明亮如星。但與處於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慣常的毛毛躁躁不同的是, 他又是冷靜沉穩的,讓人看不出喜怒。
聞言, 他收回了剛要摘下白手套的手, 禮貌地謝過通知他的同僚, 最後將衣領和袖口梳理平整, 就敲響了司令員辦公室的房門。
在敲響的那一瞬間,即使知道將要直面戰區最高長官,且司令員來意不明,他的心情也分外平靜,簡直與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
彼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命運。
門剛一被敲響,裡面就傳來了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請進!」
易北洲推門進去,只見司令員年約五十多歲,身著板板正正的制式服裝,正在案前辦公,他的手中正持著一支古樸的黑色鋼筆,在一疊文件上仔細批改著什麼。
易北洲一進門,率先端端正正敬了一禮,緊接著報出了自己的名字,神情恭敬地問道:「司令員,您找我?」
司令員抬起了頭,望向易北洲的目光充滿了審視,良久,他長舒一口氣,像是放下了什麼鬱結難言的心事,語氣如同閒聊般道:
「我看了你的簡歷和過往經歷,你畢業於華夏航空大學,在校期間就成績佼佼,破了多項領航、偵查、射擊、轟炸等專項賽事記錄,畢業後又在空軍「藍盾」演習中得到金盾,在空軍「突防突擊」比賽中奪得金飛鏢……」
雖然語氣輕鬆地像是在閒聊,但常年處於上位者的姿態讓他在念到每一個字的時候都重若千鈞。
易北洲抿起了唇,他的神情慢慢嚴肅起來,心中升起淡淡的疑惑。
他心知肚明,如果只是普通的飛行任務,司令員不必親自要找他,也不必將他這一小角色調查得明明白白。
果然,下一秒,司令員審視的目光未變,緩慢開口:「有一項任務可能要交由你去辦。」
易北洲抬起了頭。
「你知道江知秋,江所長嗎?」司令員表情柔和、慈眉善目,像是看著讓他滿意的小輩,目光卻流露出幾分隱約的試探。
易北洲搖搖頭。
見易北洲面上一片坦誠,司令員笑了笑,看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然後解釋道:「他目前在華夏生命科學研究所擔任所長一職,是我國生物學重點學科學術帶頭人,領導著多項重大相關領域實驗工程。」
司令員目光悠遠,總結道:「江所長在我國生物科技相關領域的研究中居功甚偉,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聽到這些似乎不著邊際的解釋,易北洲不太明白,但他沒有立即提問,而是眼神依舊沉著冷靜,繼續等著司令員接下來的話。
望見他從骨子中流露出來的沉穩,司令員更滿意了。
他話鋒一轉,終於進入正題:「江所長目前正在主持一項絕密等級的重大課題,就在這個關口,他的獨女被人綁架劫持,對方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江所長手中的實驗成果。雖然在我看來,江所長不會將實驗內容透露給他的親屬,江所長也不會受到歹人威脅而出賣國家,但我們不能讓他寒心。」
易北洲心神一轉,立即明白了司令員叫他來的用意,利索地詢問道:「我該怎麼做?」
司令員目光一凜,饒是年過半百,頭髮斑白,他的臉上依然映著年輕時意氣風發的影子,他沉聲道:「對方訓練有素,且計劃周密,他們將江所長的獨女劫持到了一架直升機上,根據指揮部的判斷,他們的目標多半是將她帶往國外甚至三不管地帶。」
司令員的目光嚴肅起來:「一旦他們的直升機成功跨越國境線,我們再想要異國抓捕就很難了。」
「因此,易中尉,無論你採取空中攔截還是伴飛的方式,你的任務只有一個:絕不能讓他們帶著江所長的獨女跨越國境線。」
與司令員敲定任務的細節後,易北洲在離開之前,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江所長的獨女叫什麼名字?」
司令員的手指在桌案上輕敲了兩下,幾秒後道:「她叫江歸荑,今年十八,還在上高三。」
想了想他又開口補充道:「和你差不多大。」
易北洲點頭離去。
任務中的很多細節他如今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這確實是一次十分艱難的任務,比任何一次訓練、軍事競賽、實戰中遇到的情況都更複雜和難於處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