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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合羅臨此前提供的信息,他們是在變異種的巢穴里發現她的。
她暗自懷疑,她是在變異種的力量籠罩下,被誘導做了一場高考順利如願以償的美夢。
雖然這樣很難解釋,為何她接觸變異種不是被感染,而是黃粱夢一場。
但此刻,注視著這張屏幕上的照片,她感覺到命運對她露出了一個無情而嘲諷的笑。
既然推斷出西京大學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那麼她穿著校服的這張照片,為什麼會出現在基地人員的電腦里?
江歸荑看向蘭玲,蘭玲正在將她和電腦屏幕上的屏幕進行比對。
片刻後,她抬起頭,露出了一個很微妙的表情,隨後像是想要最後確認一遍地輕聲道:「您是……江歸荑,江小姐?」
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她的聲音放的很輕,像是生怕驚醒了什麼人。
「我是。」
話音剛落,只見蘭玲用座機撥出了一個電話,電話響鈴了幾聲就被接通了。
「請問是執政官辦公室嗎?這裡信息管理部蘭玲,請幫我轉告執政官,他想要找的人找到了。」
第8章
江歸荑抿了一口泡在玻璃杯裡面的茶,目視著幾片青綠的茶葉在熱水中翻滾,熱氣氤氳了她的視線。
自從蘭玲撥出了那個電話,就一直笑眯眯地盯著她,甚至為她泡了一杯茶。
即使是對末世情況仍不甚了解的江歸荑,也能大致猜想到茶葉在今天有多麼珍貴。
然而蘭玲什麼都沒解釋,就好像江歸荑應該對接下來事件的發生心知肚明一樣。
雖然,她實際上對接下來事件的發生一無所知,但看蘭玲的反應,至少她應該不是執政官的生死仇敵,西京基地的頭號通緝犯。
「執政官他……」
「執政官很快就要過來了,別急。」
江歸荑百口莫辯,心想我只是想知道你們執政官是誰。
等等,可這是她第一次出現在西京基地,就算那個執政官能拿到她的照片,她不知道執政官是誰也很合理吧。
「但是……我不知道你們執政官是誰呀……」
辦公桌對面,江歸荑端坐在椅子上,烏黑睫羽輕眨,姣好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絲為難,耳垂一顆小痣更添了幾分俏麗可愛,讓人望之心生憐意。
蘭玲一拍腦袋,喃喃自語:「怎麼出了這麼個紕漏?」隨即道:「他就是……」話說到一半,卻卡住了,只好說:「我也不知道怎麼描述你們的關係……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保准驚喜!」
???
江歸荑心底生出一絲不妙的預感,再次試探道:「那您至少可以透露給我一個範圍?」
蘭玲眉飛色舞:「嗨!你們年輕人的關係不就那麼一種嗎?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的?」
江歸荑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您說什麼?」
與此同時,房門被人輕輕敲響。
敲門聲並不大,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然而辦公室內的兩個人頓時停下了手上的所有動作,齊刷刷看向門口。
江歸荑眼睜睜看著丁玲邁著大步過去開了門,門剛開了一道口子,她整個人的姿態瞬間變了,就連聲音都帶上了一絲誠惶誠恐:「執政官,您怎麼親自來了,您.....」
她的話沒有說完,因為門外的男人直接跨了進來。
從江歸荑的角度看去,進門的男人年約二十六七歲,臉部線條稜角分明,眉眼英俊鋒利,身材勁瘦而不肌肉賁張,望過來的第一眼似乎有些漠然,但下一秒,他的眼神就慢慢變了。
那個眼神緩緩定在她的臉上,從一潭冰冷死水慢慢沾染上了滾燙的溫度,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之人。
他閉了閉眼,轉瞬復又睜開,半晌笑了起來,只是那笑意怎麼看都帶著一絲悵惘和苦澀,他終於開了口:「我還以為……這次也是認錯了人……」
他的聲線原本應該是極為冰冷的,此刻卻帶上了幾分顫抖,顯得不那麼不近人情了。
不知為何,明明已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但看見這個人這副模樣,她的心臟驟縮了一下。
「我……」江歸荑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見丁玲笑眯眯地探出頭來,大波浪隨著動作一甩一甩,說道:「你們慢聊,我不打擾你們啦!」然後也不等人回話,就如初見她時一般風風火火地走了。
門一關,辦公室內一下子靜了下來,似乎只能聽見兩人清淺的呼吸聲。
江歸荑如夢初醒地抬起頭,發現執政官的目光仍然落在她的臉上,像是等著她方才沒說完的那句話。
他的目光沉靜,正一眨一眨地望著她,顯得有些認真。
「您……您確定沒認錯人嗎?因為我……」江歸荑咬了咬牙,終於把最後半句話也吐了出來:「因為,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一秒,兩秒,她沒有抬頭去看執政官的表情。
當她還沒進門的時候,她的打算是編一個圓滿的謊言。
曾作為蓬海基地的一員是個絕妙的藉口。
羅臨說得對,沒有人相信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能獨自一人在末世中活下來,回程一途遇見的變異兔和變異虎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西京基地和蓬海基地久未聯繫,西京基地的人對蓬海基地的近況並不知曉,因此短時間內也無法通過她的描述戳破她的謊言。
即使由於菲利克斯和安西的工作報告,她被問起為何會出現在變異種的巢穴,她也可以如實交代,她只是找了一個途徑的休息之處,卻沒想到變異種也將這裡作為了巢穴,她在變異種的力量影響下做了個古怪的噩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