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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易北洲作出反應,江歸荑率先道:「目前還沒有確定是研究院,我還在研究院任職,我可以先以研究員的身份去研究院安置變異種活體的地方看一下情況,再作定奪。」
易北洲微微蹙起了眉,眼中是不贊同的神色:「這樣太危險了。」
江歸荑笑容甜美,攤手坦然道:「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比我更加合適了,不是嗎?任何外人進入研究院都可能會被懷疑,研究院的其他研究員目前都無法排除懷疑。」
「可是……」
易北洲還想再說什麼,卻在下一秒被江歸荑打斷了:「況且,如果真的是研究院,我們需要確定有多少變異種活體流落在外,有多少變異種活體還在研究院內,只有立即排查出變異種活體的總數量,控制所有變異種活體,才能最大限度上防止幕後之人的反撲。在我們還對流落在外的變異種數量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研究院的這一趟不得不去,而我是最好的選擇。」
易北洲沉默了一會兒,沒再反對這個提議,望向江歸荑的目光隱約透出一絲悲傷與懷念:「無論是你失憶前還是失憶後,我總是說不過你。」
江歸荑眨了一下眼,笑得溫柔而甜蜜,像是一隻剛用鋒利的爪子抓了一下人,下一秒又露出柔軟肚皮任人來撫摸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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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9:00,研究院。
大多數研究員已經下班,走廊里空空蕩蕩的,唯燈光大亮。
江歸荑上了二樓,找到了覃吟上次帶她來的203辦公室,剛想推門就進,下一秒猶豫了一下,靠近房門聽了聽動靜。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門裡傳來。
像是有人在整理資料的聲音。
江歸荑想了想,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果然只有覃吟一人,她正在檯燈下翻閱著厚厚一疊材料,聽到門吱呀一聲打開,條件反射向門口望去。
覃吟輕輕撲著胸口,道:「你險些嚇我一跳,加班的打工人可不禁嚇啊。」她顯然沒有生氣,並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緊接著,覃吟拉過江歸荑到一邊坐下,口中道:「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你明天來上班也行啊,不用非得大晚上回來加班……這孩子,真乖。」
江歸荑一腔藉口都被她堵了回去,只能接受了這個完美的藉口,她對著覃吟笑了一下,指著桌上那堆材料道:「您在看什麼?」
覃吟擺擺手,顯露出有些頭疼的表情:「別提了,還不是上午那件事,我把歷史資料左看右看、左翻右翻,也沒看出來有哪個人類獲得異能的先例。假性異能倒是有,但那和異能也不一樣啊……」
江歸荑心中有數,但仍裝作不懂、一臉迷惑問道:「假性異能?」
覃吟便開啟了興致勃勃、滔滔不絕的講解,她講述的內容和易北洲之前說的差不多,江歸荑隨著她的講解節奏時不時點頭或者露出驚訝的表情。
然而,如果留意她平靜無波的眼神,就會發現她真實的情緒和注意力完全沒放在覃吟的話語上。
她的餘光始終瞟向覃吟背後的時鐘上。
時針和分針指向八點整。
覃吟的話題已經從「假性異能」轉向「污染和變異是怎麼發生的」。
江歸荑適時提出疑惑:「是不是只有變異種活體才能污染人類?」
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她的眼神緊緊盯著覃吟,試圖在她的臉上找出一絲違和的表情。
覃吟卻面色如常,輕描淡寫道:「是啊,這一點基本上已經得到各個研究機構的共識了。」
「說起來——」她有些故作神秘地看向江歸荑,悄悄話般說道:「你可不要在研究院裡亂跑哦,這裡可培育著不少活體變異種。」
江歸荑心中狂跳,努力遏制住了立馬問個明白的衝動,面上不動聲色,試探道:「我在基地外面時,曾遠遠看見過變異種,但還沒近距離觀察過……」
覃吟笑道:「等你升到我這個級別就可以進去看了,下次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帶你到地下一層見見世面,反正刷我的卡就行……」
江歸荑看向她身後的時鐘,已經八點半了。
她知道,如果現在就讓覃吟帶她去看活體變異種毫無可能,萬一覃吟真有問題,還會打草驚蛇。
覃吟打了個哈欠,正要繼續去翻那些似乎永遠都看不完的材料,卻見江歸荑笑容甜美,指向書櫃的一角,問道:「那是什麼?」
五分鐘後,桌面上堆積如山的紙張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兩個酒杯,覃吟一邊將她們二人的酒杯滿上,一邊絮絮叨叨道:「這還是末世前我家裡自己釀的葡萄酒呢,當時眾生畸變開始的時候,也不知怎的,拎著個酒瓶我就出來了。」
她的眼中像霧般迷離,隱約有些悲哀:「大概是末日片看多了,潛意識以為出門就要開啟打喪屍之旅,因此帶了件趁手的武器吧。喪屍最後沒打,酒瓶也沒用,兜兜轉轉也活到了現在……」
江歸荑用自己的酒杯去碰她的酒杯,笑道:「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無人注意到在碰杯的瞬間,她的小指在覃吟的杯沿處一滑而過。
作者有話說:
注1:
電車難題(倫理學最為知名的思想實驗之一):
假設在一個電車軌道上被綁了5個人,而它的備用軌道上被綁了1個人,又有一輛失控的電車飛速駛來,而你身邊正好有一個搖杆,你可以推動搖杆來讓電車駛入備用軌道,殺死那1個人,救下5個人。你也可以什麼也不做,殺死5個人,救下1個人。眼看電車就要駛入那片區域了,你必須在很短的時間內做出決定,你會殺死1個人,救下5個人,還是殺死5個人,救下1個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