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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中似乎有一團火,讓她有些焦躁,焦躁的海平面之下又有些隱隱的難過和悵惘,但她說不清,這種莫名的情緒從何而來。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是因為最近遭遇的事情太多,她泡在研究院獨自一人苦苦思索的時間也太多了。
身體和腦子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她需要休息了。
嗯,一定是這樣。
不知過了多久,易北洲和陌生女人似乎吃完了,易北洲站起身,叫老闆來結帳後,和對面的女人握了一下手。
與此同時,他沉穩的聲音順著電風扇的風傳進江歸荑的耳朵:「西京基地會慎重考慮這次合作,並於三日內給你們明確的答覆。」
陌生的女人也站起身,虛攏了攏紅棕色的蓬鬆長發,笑道:「那這幾日,就承蒙閣下款待啦。」
她掏出化妝鏡補了幾下口紅,又補充道:「蓬海基地也非常期待與西京基地的合作呢。」
易北洲頷首,隨後轉身,抬起一隻手放在自己身前,禮貌地示意她先走。
陌生女人笑意滿滿,率先向著門口走去。
她沒注意到的是,易北洲並未跟上來。
事實上,在他轉身過來的一瞬間,他就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江歸荑和菲利克斯這一桌靠近飯店門口,而易北洲和陌生女人的那一桌靠里,顯然是老闆特意安排方便談話的清淨之地。
但他這一轉身往出走,就與江歸荑避無可避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在這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簡直精彩紛呈,起初是震驚,再是疑惑,待看到江歸荑對面的菲利克斯後,他臉上的疑惑似乎添上了幾分其他的意味。
此時,陌生女人已經快走到飯店門口,正疑惑地回過頭,看易北洲怎麼還沒跟上;菲利克斯仍在滔滔不絕,似乎已經講到了高中求愛而不得的悲慘經歷,正拿起一張紙巾,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待發現江歸荑的神色不對後,他似乎也回過味來,轉頭看向背後,她注視的方向——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碰撞在一起,表情空白地看著彼此。
一時間,四人都沒有動作,陌生女人臉上始終不變的勾人笑意都收了起來,菲利克斯一臉茫然地不知所措,易北洲用探詢的目光在江歸荑和菲利克斯之間掃視,江歸荑只想絕望扶額。
在這無比尷尬的一刻,易北洲先動了。
他直接無視了仍等在門口的陌生女人,徑直向江歸荑的方向走來。
他大步走到江歸荑面前,剛想說什麼,就被下一幕打斷了——
一束火紅的玫瑰花從一旁的手提袋中滑落下來,滾落到了他的鞋面上,一張精美的卡片從包裝紙中順勢掉了出來。
那一刻,沒人能看懂易北洲的表情,下一秒他彎下腰,輕輕把那束玫瑰花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後把精美的表白卡片也塞了回去。
他的動作很輕,但沒有人能忽略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下一秒,他直直望向菲利克斯的眼睛。
菲利克斯的表情簡直要哭了,饒是他再神經大條,此時也看出了執政官和江歸荑之間的暗潮湧動,他聲音有些顫抖地道:
「對不起,執政官,我剛才太緊張了,不小心碰到了那個袋子,才……」眼見易北洲的神色越來越不對,他急急忙忙轉口道:「對不起,我都在說什麼,我不是有意追求……我不是有意拆散您和江小姐……等等,這句話還是不對,我還沒有拆散……」
菲利克斯太緊張了,他不僅臉上漲紅了一片,就連話都說的中英混雜。
雖然由於正午的緣故,基地飯店中的人流量不如傍晚,但他們四個人如果繼續站在這裡,勢必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眼看著周圍人即將投來好奇的眼神,易北洲深吸了口氣,作出了一個手勢,意思是出去再說。
.
執政官辦公室。
陌生女人撩了一把紅棕色捲曲的長髮,對著江歸荑眨了眨眼,風情萬種地笑道:「陳夙,來自蓬海基地,現蓬海基地負責人陳閻的親妹妹。你也可以稱呼我為,陳夙二當家哦。」
她向江歸荑伸出手,在江歸荑握上去的瞬間,她湊到江歸荑的耳邊,語氣輕柔地說:「妹妹,我很喜歡你哦,要不要考慮踹了那個不解風情的男人,跟我干?」
她餘光覷了易北洲一眼,神色不明。
江歸荑保持微笑,好像沒聽到陳夙貼在她耳邊說的話,公事公辦道:「江歸荑,西京基地研究院研究員。」
易北洲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他已經容忍很久了,直接對著陳夙和菲利克斯道:「……菲利克斯,你先帶著陳夙在基地里轉一轉,我有話對江小姐說。」
菲利克斯顯然還沒從剛才炸裂的一幕中醒過神來,他慢半拍地「哦」了一聲,但下一秒,他意識到這是執政官暫時放過他的意思,連忙興高采烈地就要帶著「遊客」陳夙往外走。
陳夙卻沒有跟著他往外走,而是對著易北洲道:「這就心疼你的小女朋友了?」
下一秒,沒等易北洲答話,她臉上調笑的表情一收:「易執政官,我這次來,是帶著任務來的。」
她加重了語氣,此前輕柔的聲線帶上了一分罕見的鄭重:「作為合作之前的審查環節,我需要得知貴研究院當前的主要研究進展。」
她轉向江歸荑,又意有所指地對易北洲道:「而現在,就是展現西京基地合作誠意的時候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