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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寧宸淵不同,他是近乎神一般的存在。
這些人憑什麼值得他用上自己珍貴萬分的命來保護,他自己明明也只是個人罷了!
此刻,陳煜心底不由覺得好笑,抬起的手緩緩垂下,嘲諷的掃視過四周眾人的臉龐。
「你們以為我這是在斷了寧宸淵的路?噗……我這是在讓你們這群人不要找死,是給你們留條生路!」
人類真是種奇怪的生物,自以為是的讓同為人類的自己都覺得可笑。
陳煜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姚問卿身上。
衣衫也破了,整個人分外狼狽。
若說紅顏禍水,那是完全不搭邊。但這樣的人卻能讓寧宸淵放在心尖護著,大抵也是寧宸淵自己的劫數吧。
「答應他的事我做到了,若你執意想死請隨意。不過,姚小姐我最後奉勸你一句:你的命是拿這天下做賭注來換的,可別白瞎了寧爺一番心思!」
旁人或許不明白陳煜的做法,但這一刻,姚問卿懂了。
眼淚從狼狽的臉頰上落下,她的心如撕裂一般,這樣的痛似乎瞬間抽走了她活命的氧氣。她再也堅持不住,整個人像是失了力氣滑坐在地上。
寧宸淵為了保護她,用自己的命來交換。
這算什麼?自己到底算是什麼!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寧宸淵!從來不問一句我到底願不願意!
你不欠我什麼,你從來不欠我的命啊!
看著對方失魂落魄的模樣,陳煜不想再說什麼了。
言盡於此,自己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人命,大抵是這世間最不值錢的東西了。
「媽的!說些什麼廢話!」
鶴羽聽不懂陳煜的話,提著武器就沖了上來。
說時遲那時快,陳煜比他的動作還要快。
厭煩的情緒從陳煜眼底一閃而逝,連多餘的瞄準都沒有,他朝著對方的胸口連開兩槍!
這變故嚇得眾人臉色都變了,姚問卿看著眼前倒下的人,鮮血濺在她的眼裡,順著眼眶和著淚水滴落,整個世界都成了紅色。
鶴羽的胸口浸出血跡,口中也溢出,如同一隻斷線的木偶徑直倒在了地上。
姚問卿的尖叫聲劃破了橋頭!
到底是寧宸淵的人,陳煜真不想動手。
【三棱寧冢】的三巨頭之一的他,習慣了將人催眠聽自己所用,可若是將護侍們都變成了自己養的「狗」,就要考慮他們所體現的價值。
「抱歉,這跟方才我的話無關,只是你實在太吵了。」
陳煜慵懶而隨意,儼然一襲黑衣的西裝暴徒。
這兩槍與其說打在鶴羽的身上,不如說是落在了陸章的神經上。
他從來沒有想過對方如此肆無忌憚,這完全是在向他們宣戰!
實在是場面太混亂了,陸章居然都忘記了。
陳煜自始至終哪一方都不屬於,他一直都只站到自己的那邊。
說是殺雞儆猴也好,說是抽薪止沸也罷,陳煜的確需要一些手段處理眼前的局面。
吵鬧從來是他最不喜歡的東西,否則也不會直接將人教調成了「狗」來為他做事。事態亂起來沒什麼好處,還是別讓人去給寧宸淵添亂了。
哪怕雙方人數相差甚遠,可陳煜竟以一人之力鎮壓眾人,場面詭異的進入了一種靜默期。
可陳煜話音剛落不過三秒,一聲槍響在眾人的靜默中顯得極為突兀。
陳煜眼神猛然一縮,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腰腹。
深色的印記正在不斷的擴大,溢出來的液體是溫熱的,迅速打濕了他黑色的衣服。劇痛有些遲緩,在停留片刻後才進入他的意識里。
「陳煜!把武器放下!」
身旁有個聲音,陳煜抬頭。
林錦博正舉起黑漆漆的管口對著他,滿臉堅毅眼神正義!
誒?自己怎麼把他給忘了……
哦對,他可是警察。抓住自己這個「壞人」可是林錦博的使命,再正常不過了。
做暗事的人哪有壽終正寢的命,連金盆洗手退隱江湖都是等不到的。
可陳煜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陰溝里翻了船,被只小狼狗給咬了脖子。
陳煜單手捂住腰腹的傷口,手中的槍武器也被繳械了。
他眉心微動一個字也沒說,只是這樣愣愣的看著對方。
手銬落在手腕上,陳煜沒有絲毫反抗。
林錦博掃了一眼,連忙移開了自己的視線,有些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神。
不知是劇痛還是難過,陳煜的眼中充滿了血絲,整個眼珠子赤紅一片。他眼中的神色與其說是難以置信,更像是在控訴一般的質問,可這一切又只是停住喉嚨里無言的沉默。
這樣的眼神太過煎熬,林錦博沒有來的升起一股煩躁,心堵得發慌。
將雙手銬死,他連忙脫下襯衣壓在陳煜的傷口上。
若是旁人,可能早就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了,可陳煜沒有。他只是站在那裡,任由林錦博做了那一通。
他的雙手銬在前面,林錦博拽過讓他自己按著傷口,這才騰出手去扶他。
可一抬頭,林錦博與陳煜的目光撞了正著。
林錦博瞳孔震顫,啞著聲音問了一句。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動手!
林錦博整個人非常疲憊,他都有些撐不住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