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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視了一圈室內壁刻的排布,寧宸淵竟然沒費多少功夫,便摸索著開啟了一處生門,逃了出來!
待他再回看整個墓的地形,入口處的外圍,竟然是一塊千斤重的斷龍石!
而上面,密密麻麻雕刻著的鎮魂符咒!
除去墓前的這塊斷龍石,方圓一里範圍有好幾處這樣的石刻,均是道教的渡魂法咒!
他不知道這個墓中到底鎮壓著什麼,或者埋藏著什麼。而自己又是什麼人,他一無所知。
甚至很長一段時間裡,他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被鎮壓的人!
都是後來他翻閱過縣誌他才知,自己所呆的墓千年前便有了,而自己一身的衣袍卻只是兩百餘年前的盛唐。
那時候的他,將這一切當做了心底最大的秘密。
他跨出墓門的時候,狼狽的從山川亂石中走下來,一人正巧倒在了自己的腳下。
那人的侍衛身受重傷,已經不省人事。
這人自己視為親侄,不但將他養育成人,還全力出謀劃策開疆擴土,一路輔佐直至建立東唐王朝的幼主——劉瑞。
劉瑞原為五代十國時期,北漢劉祟最小的兒子。兵變時,被侍衛一路庇護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依舊沒有躲過追殺。
他從墓中掏出來的那日,是他們第一次相遇。
長劍出鞘,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如此高強的武功。
劉瑞對他深深一拜,問及他的名字。他便用了玉佩上那三個字,寧宸淵。
如此,這三個字,便成了他的名字。
他養育了劉瑞,輔佐了劉瑞,寧宸淵只是想找一個歸屬感。
他覺得只有這樣他才能被這個世道所認同的,他怕自己真是墓中那個早已經死去的人,現在活過來,那便是妖魔!
這麼多年來,他們身邊的人,一個個老去、死去,而寧宸淵自己依舊容顏未改,如一隻不老的妖邪!
甚至不管是再重的刀傷,不需太久,寧宸淵便能自愈,甚至傷痕都不會留下!
他以為自己是魔,卻對道教降妖除魔深感興趣,或許他也是在求自己一個結果。
可是所有辟邪物件對他來說都沒有反噬效果,甚至在他手中,一些法器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如此,寧宸淵便習了天師之道,而法門卻自通了最為正統的山河一脈!
若說他是妖,大約世間只此一隻最為正道的妖了。
不管寧宸淵是人是妖亦或是魔物,劉瑞依舊待他如初,將他封為寧王,更以皇叔待之。
他們是彼此的至親!
而後便是,劉瑞病逝,寧宸淵立駙馬李懷為帝。
為安李懷的心,寧宸淵自裁,與先帝一起同葬太虛東陵。
他的頭被收殮縫回,可當時並不趕巧。他死後的翌日,便發生了天狗食日。
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他才恢復過來從墓中醒來,而驚雨也為他守陵了整整一年。
離開皇陵,寧宸淵與驚雨在城中大隱於市,度過了很長一段時光的安逸日子。
他以為自己會一直如此,可驚雨卻帶回了讓他倍感傷心的事。
之後便是毅德皇帝李懷崩逝,寧宸淵冊立了其子李淳翟為新帝。
新帝雖然年幼,可寧宸淵並沒有再輔佐他坐穩江山。而是再次歸隱了山林,不曾深入世事。
時間再後延,便是趙匡胤掃蕩群雄,東唐這個不足百年基業的國家,在戰亂烽火之下煙消雲散,甚至未在歷史書頁上留下隻字片語。
時代變遷,朝野交替。
寧宸淵未再插手世道,他發現自己越深入其中,越會改變他人的命運。
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異類一般。
可不管寧宸淵怎麼冷漠,驚雨所屬一族卻依舊在他的身側侍奉。
到了,整個世道戰火硝煙,寧宸淵亦無法獨善其身。
也曾率兵征戰,也曾散盡財富救助。
面對那個人吃人的歲月,他這個異類的力量顯得那麼微乎其微,更像是一個旁觀者,這世道將他驅逐在外了。
身邊的人,有太多太多的老去,離世。
而他的身上,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從未改變過。
他依舊是東唐時候的樣貌,只是眼裡的魂仿佛看透了這世道。
沒了期許的顏色,歲月折磨著他的精神,還有他的心。
寧宸淵比當初更為的冷漠,他不想用心也不敢再用心。因為這樣,他才不會疼,不會有太多生離死別的痛苦。
就像如今,與他一起在民國禦敵的戰友,皆已作古。
若說垂暮,便只剩下圍棋聖手白君子。
若還要算上其他在世老友,便還有一位,寒隱寺與他一起鎮壓諸鬼的住持袁大師。
這樣的孤獨,怕是長壽的人都會享有的寂寞。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活,是有什麼讓他等待,或者還有什麼使命需要他去完成。
他不知道,他只是這樣如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在歲月的長河裡如一尊石像,看著時間的流失,已經度過了千年。
第8章
寧宸淵隨意一瞥的威壓,便足以驚得女妖倉皇而逃。這樣的事,在寧宸淵的身邊發生過多次。
這便是寧宸淵,修行千年道法的天師。
所謂山河氣運,旁支天師不過是運用的是「借」字,借「鬼魂、五仙、上道氣運」等,而寧宸淵這一脈,卻是「引」,引「河流、山川,天地之大氣」,鎮一方邪魂之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