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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這條劍氣切割大地所造成的溝壑,已然成為了邪祟無法跨越的天塹!
而在它的兩邊,如同黃泉忘川,割據了生與死的界限。
寧宸淵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他救不了所有人。就像他之前說過,這世間枉死的人不計其數,他能做到的只有無愧於心。
如果涼廣樓中的邪祟一起爆發無法壓制,那便如車諾比一般的災禍。
死傷何止百萬!
噬魂鈴的碎裂意味著死氣到達了一個臨界點。樓內的十八道封印,已經無法壓制外泄的邪煞之氣!
驟然而起的風,徒然刮來整座樓的門扉,其實那就是陰厲之氣發生爆裂所致。
整個涼廣樓如同一個有無數皸裂口子的魚缸,本是一點點滲漏的水,此時已經出現了泉噴!
門庭大開,而內頁門扉上的符咒,是寧宸淵用硃砂混著舍利子特製調用的,如今也鎮不住了,只能說明一件事——
玄天井中的「東西」醒了!
腳尖踏地,身形猶如幻影飄逸,寧宸淵右手執劍,腳下一跨,幾步便入了門內。
口中生澀難諱的法咒出口了,寧宸淵提氣一運,山河之氣便似無數蛛絲一般,反手又將大開的窗門通通合上。
此時的涼廣樓如一個破碎的牢籠,而寧宸淵只能將它暫時箍住,連同自己也一併關在其中!
說句不當聽的,他如果不能在裡面將危機通通解決掉,怕是整個世間也沒有人能夠收拾得了這殘局。
涼廣樓中,上千計數的陰厲,是他漫長歲月中,無數次大戰後才降服的異類。這些邪祟之所以會在這裡,那都是因為它們皆是為禍世人的一方厲主。
而現在,寧宸淵必須一齊將出世的厲主,一網打盡再次降服!
寧宸淵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其中許多並不是他單打獨鬥就能壓制的主,甚至許多哪怕出世便是一種能影響天象的禍主!
春日中,蛇蟲鼠蟻從地下醒了過來開始活躍,那個時候被這些毒物咬上一口,注入身體的毒液是往日的幾倍有餘。
今日涼廣樓中,便是萬毒的驚蟄!
關上門扉,落在寧宸淵的眼中,並未如猜想的那樣,裡面的陰厲呈現「井噴」的跡象。
地上部分一共四層,每層三道陣法,裡面是用自己的血染成的紅線,染上硃砂後,再暴曬三天。
線陣上穿過符紙,並墜以蓮花。
木質地板上被寧宸淵用法劍刻繪上了無數張法陣圖,並用一層香灰覆蓋,以作增幅作用。
無數層防護,只為了井下的東西不外泄而已。
但是現在,除去一層與二層樓閣上,部分厲主的瓷壇碎裂而外,其餘兩層不僅厲主在壇中依舊陷入沉睡,並且連封印都是完好的!
目之所及根本沒有太過強勢的厲主存在,甚至可以說從壇中竄出的厲主,並沒有在樓中太過逗留!
「井噴」不該是眼前這樣的情形,至少造成如此邪煞之氣崩裂擴散並不該如此的乾淨!
砰!
二樓之上,又是一隻有著裂口的瓷壇,無法壓制住裡面厲主的煞氣炸裂而開了。
煙雲升騰,卷著仿若實體一般的黑色死氣,在樓中盤旋!
煙塵凝聚,死氣中似乎帶著一股淡淡的香甜,仿佛能讓人進入夢境一般的安寧。
寧宸淵眼中一凌,眼前的厲主是一隻非常麻煩的邪祟,這是一隻妖魔!
「青狐妖!」
寧宸淵看著匯聚成形的厲主,蹙上眉頭,道出了它的名諱!
「寧……宸淵!」
剛剛甦醒過來,青狐妖的記憶仿佛回流般的潮水,整個臉上從一陣茫然轉為了滿是憤怒的扭曲!
可這表情只是一閃而逝,便被驚恐所取代!
仿佛有著什麼更為恐怖的事情一般,青狐妖顧不到眼前這個將它抓了百年的罪魁禍首,整個身影一滯,之後就跟無頭蒼蠅一般,在樓中不斷的亂竄想要逃跑!
它的身形撞在封印的紅線上便被灼燒出一道道痕跡,又被猛地彈了回來。
可它顧不得這些,再次換了個方向繼續橫衝直撞,向著樓頂的方向不斷的衝擊!
寧宸淵被這怪異的舉動惹的有些疑惑,這並不是青狐妖這等記仇的畜生該有的行為!
順著青狐妖的動作,他向樓內的八角頂上望去。
樓頂上,竟已有了好幾隻厲主攀附在上面。
它們一半的身子已經鑽出了樓頂,而另一半的身子被涼廣樓中的封印所制,正將它們封鎖在樓中!
它們掙扎著,不斷哀嚎著,鑽回身子又再次撞擊上樓頂的封印,封印的裂痕在不斷的擴大,為了從這些裂痕中鑽出,甚至還有一隻厲主為了逃命,竟然壁虎斷尾一般,將自己的半身給斬斷了!
環顧了一下四周,瓷壇破裂的數量與出逃的厲主並不等和!
寧宸淵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厲主看著自己這個滿是陽氣的人類不撲上來,甚至還是曾經血海深仇的敵人卻是這等反應。
突然間一陣骨頭被咬碎的聲音,從寧宸淵的跟前傳來,這聲音落在他的耳中,仿佛是在自己胸腔中響起一般!
「嘶嘶嘶嘶——」
心中一緊,仿佛連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寧宸淵將目光移在了自己的腳下。
那裡是一個仿佛無法見底的深淵。<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