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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不知道寧宸淵受這麼重的傷為什麼兩天就能起身,但她也只能用不似常人這樣的話來安慰自己的疑惑。
姚問卿不信神佛,可在此刻,她誠信感謝上蒼,能讓寧宸淵平安無事。
她理解對方心中的生氣,自己的確造成了對方的困擾。
「你應該看的見。涼廣樓的封印碎了,裡面的陰厲太過強勢。我受傷與你並無太多關係,你不用全攬在身上。」
哪怕疏離,寧宸淵也不想姚問卿太過自責。
冷漠的話語落在姚問卿心頭,像是被什麼重重撞了一下似的,心口被擠壓出了活命的氧氣一般。
緩緩的垂下手臂,姚問卿站在寧宸淵的身旁,只能這麼無助的看著對方。
千言萬語抑在喉嚨里,可姚問卿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寧宸淵,我……」
「姚小姐,大早上的來,到底所謂何事?宸淵病中身體不適,不便待客。」
寧宸淵打斷了對方的話,視線瞥在姚問卿的臉上。眸子中漠然而涼薄,連臉上那抹溫和的笑容也一併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眼神一時竟將姚問卿怔在原地,不知所措一般,眼中的驚慌與膽怯暴露無遺。
寧宸淵下了逐客令。
不是第一次相見時候的寧宸淵,這樣的他是姚問卿從未見過的一面!
此時的姚問卿猛然意識到兩人的身份的差距,她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似乎早已習慣了對方的溫柔,她早已忘記眼前的人是寧宸淵,自己那個從不敢肖想的人!
他是……寧宸淵。
可,兩人不是還是朋友麼?
不是一起吃過飯,一起品過茶,一起聊天談心的人麼?
或許,只是自己單方面將對方當做了朋友。
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對不起,打擾了。」
說完這句,姚問卿身子一點點後退,寧宸淵身上拒人千里的寒氣太刺骨了,她心臟都凍得發疼了。
姚問卿這樣容易患得患失的人太過敏感,本來敞開的心扉,鼓起萬分的勇氣,在此刻全部瓦碎。
拿過一旁的背包,姚問卿近乎逃似的朝著門口奔去。可眼角的光瞥見床頭上的寧宸淵,正偏頭望著窗外不願看到自己似的。
姚問卿在門邊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認真的望著他。
「寧宸淵,謝謝你三番四次的相救。給你造成了困擾,我萬分抱歉。欠了你三條命,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姚問卿的臉上再沒有一滴的眼淚,朝著寧宸淵開啟的心扉,再次合上了。
如今劃上一條明顯的界限也好,自己總會錯覺的以為對方也喜歡自己。
或許是姚問卿此時臉上的笑容太過勉強,強裝無事的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太過習慣,寧宸淵心中不由一疼。
心尖上那道氣息在整個身體裡橫衝直撞,血氣不由的翻滾起來,胸腔中才癒合上的傷勢,竟然瞬間疼得他背脊上冷汗直下。
寧宸淵看得出對方的眼神里的傷心,可他不得不這麼做。
自己與姚問卿是兩個世界的人。
自己是一隻活了千年的怪物,他給不了對方任何可以許諾的未來。
如今魏霽陽不知動了什麼手腳,連玄天井中的玄光都能放出來。如此不安的世道,將姚問卿留在身邊,他是真的怕了。
現在的傷勢還未恢復,不日將迎來日全食,甚至自己還要在離開之前將玄光給除了。
他有太多未完成的事,自己無暇顧及到她。
他只能將對方從自己身旁殘忍的趕走。
「不用。你我從不相欠。」
目送著姚問卿悲傷的離開,房門在她身後關上,寧宸淵再也無法壓抑了,一口瘀血忍不住噴了出來!
血在雪白的床被上濺了一大灘,如一盤殷紅的梅枝斷裂散的到處都是!
內息縈亂,氣血攻心,寧宸淵倒在床榻上暈死了過去。
這樣的事自然是嚇壞了陸章等人。
對於內傷,醫生是救護不了太多的,醫院將中醫院那邊的一位國手大家請了過來。
銀針紮下,丹藥下肚,老中醫在脈上搭了許久,這才悠悠道了聲無礙。
寧宸淵昏迷的時間不久,一會兒就漸漸甦醒過來。胸口裡的濁氣伴著淤血噴出,他整個人凡爾納還感覺好了不少。
陸章自是不信的,一直守在寧宸淵跟前寸步不離。
下午時候白君子又來探望,寧宸淵這才得空將人遣走。
他不由的舒了一口氣,頗為無奈。
白君子看著這樣的寧宸淵,一時竟覺得有些好笑。
平日的寧宸淵,一向嚴謹的模樣不食人間煙火似的,什麼時候連神色都這般生動起來。
「喲,還能跟人鬥氣喃?看來,咱們寧爺是一時半會死不了的!這幾天,真是白瞎了我的擔心!」
白君子圍著病床前左右轉了轉,好生的打量起寧宸淵的樣子,隨後打趣的逗了一句。
白君子雖然知道寧宸淵有傷愈的能力,可看著傷成那樣的他,折騰了好幾個小時才將命都黃泉路上拖回來,也免不了都提心弔膽。
此時見人是真沒事兒了,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才算是落了回來。
袁經綸與寧宸淵同時出了事生死未卜,要是真發生了什麼,可就留下自己這麼個老東西,那他還活不活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