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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他又問了一遍:「桃護法,我怕我不行怎麼辦?」
田桃正欲睡個回籠覺,聞聲倏地轉過頭看著他,一字一句道:「男人,不能說不行。」
「啊?」
「咳咳,意思是,」她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我在,你這是開卷考,怎麼著也得及格。」
這番話像是一粒定心丸,白飛鷺心神一定,轉身踏出一步:「桃護法,等我好消息。」
「等等,這是什麼?」
收回視線瞬間,田桃餘光瞥見一抹藍影。
白飛鷺手執一簇靈花,鈴鐺形花瓣,閃著淺藍靈光,花枝處用藤蔓纏繞幾圈,最後綁了個蝴蝶結。
空氣中散逸著縷縷花香,氣味淺淡,清新宜人。
白飛鷺罕見地青澀一笑:「近日妖界興起送女子花,我便隨手采了幾朵,卿卿應該會喜歡吧。」
會舉一反三了,孺子可教。
田桃一臉欣慰:「會的,去吧。」
白飛鷺走後,空氣靜了下來,困意逐漸上涌,她打算眯一會,再去探探情況。
她懶得多走幾步,就近坐在臨窗軟榻上,雙手交疊托住小臉,枕著窗台闔眼小憩。
輕風透過窗縫撫在臉頰上,酥酥痒痒,只消一瞬,田桃便睡了過去。
但入睡不久,她再一次被吵醒。
窗外咿咿呀呀,喧鬧聲不絕於耳,多種雜音交織在一起,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推開窗仔細一聽,發現聲響來自東南小院,心裡咯噔一跳,忽地有種大事不妙之感。
祝卿卿的仙舍,就在那。
不作他想,田桃跳下軟榻,馬不停蹄地順著喧囂聲而去。
隨著距離靠近,她隱約聽到白飛鷺的聲音,不祥之感逐漸擴大。
……不是,道個歉能出什麼意外?
田桃百思不得其解,一眨眼功夫,來到了祝卿卿仙院。
一眼望去,仙院正中站著七八個人,似乎在爭論什麼事情。
再仔細一看,人群分為兩個陣營,左側孤零零站著白飛鷺一人,右側是一群紫雲宗弟子,將祝卿卿護在身後。
兩方你一言我一語,喋喋不休。
在這場喧鬧中,祝卿卿側身低著頭,似在哭泣,從這個角度掃過去,能看見她發紅的眼眶。
啊,怎麼又把她惹哭了?
白飛鷺不會又幹了什麼蠢事吧。
走到近前,田桃低聲詢問:「說說,怎麼回事。」
見到她來,白飛鷺卻不說話了,微微垂眸,將目光轉向地面,白瓷般的臉上騰起又羞又怒的紅暈。
堂堂妖界之王,氣勢全無,被一群人責罵,辯駁的話也不敢多說一句。
這架勢,看來確實是做了蠢事。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地上散著那束靈花,藤蔓鬆散,枝條七零八亂,花瓣落了一地。
才一會不見,花束霜打似的蔫了過去,顏色褪去,靈光黯淡。
田桃一臉疑惑,和這花有關?
此時,有位女修士站了出來,指著地上的殘花,緩緩道來:「此花名為蘭風鈴,乃上品靈植,其靈種難尋,縱使精心培育,存活者十之有一已是不易。」
說著這裡,女修士聲音哽咽,另一位女修接話:「靈株入藥可救人於水火之中,祝師妹心懷天下,日夜苦心栽培,最後三百顆靈種,只活了八株。」
隨後,她面帶薄怒,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白飛鷺:「祝師妹好不容易盼著八株蘭風鈴長大,不日便可入藥煉丹。
他倒好,一次性全給拔了,說是贈予祝師妹的驚喜,這不是活生生來氣人的嗎?」
幾位女修聲音鏗鏘有力,字字悲傷,言語間的惋惜與怒火,如大山崩塌,沉沉壓身。
聽完,田桃腦袋一暈,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
她萬萬沒想到,事情能朝此方向扭轉。
這幾株小花,原來得之不易。
雖說不知者無罪,但白飛鷺這行為,與暴殄天物無異,能把人氣得嘔血。
田桃夾在中間,一時不知該幫白飛鷺解釋一番,還是加入女修們的陣營,指責他。
不得不說,紫雲宗弟子都挺團結的,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紫雲宗小院沒有圍牆,四通八達,路過之人聽聞響動,陸陸續續湊上前,烏泱泱聚集了一群人。
了解前因後果後,路人也忍不住說上兩句,須臾間,吃瓜群眾和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多。
田桃欲哭無淚,今日又要為別人的愛情操碎了心。
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
和仙院的嘈雜相比,百米之外的仙道,格外清靜幽雅。
仙道由青石板鋪成,石縫中長滿青草,兩旁點綴著不知名小野花。
水霧聚散間,如墜雲端。
仙道上迎面走來二人,鶴髮松姿的修者走在前面,一路暢談,走在身後的少年,偶爾應聲幾句。
「聽為師一句勸,留在紫雲宗,莫要一聲不響,又縮回雪隱峰。」
「……」
少年沉默以對。
「雪隱峰又冷又寂,你說說那山頭有什麼好啊。」
「……」
少年再次沉默。
見說不通,修者換了一個思路:「來都來了,你就在紫雲宗小住幾日總可以吧。」
少年:「嗯。」
修者說了一長串話,只收穫了一個又輕又淡的「嗯」字,有些無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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