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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冷星找到了線索,幽冷的眸子轉了轉,隨後沿著一條幽徑走去。
沉思時,他不喜有人打擾,也壓根沒空理會她,但那些碎碎念,他一字不漏落入耳中。
然後,有點聽不下去了。
他倏然發現,小桃妖不經夸,一夸心就飄了。
不過讚揚了她一句,她卻能自由發揮,臉上藏不住的燦爛笑容,將自己幻想成天賦極佳之人。
田桃追趕上他的步伐:「師兄多久就學會了這招啊?」
江冷星:「一個月。」
一個月比想象中長點,但也是能接受的範圍,田桃唇角揚起:「以我的資質,大概要多久啊,三個月行嗎?」
身邊猶如追著一隻麻雀,咿咿呀呀吵個不停,江冷星腳步一頓,驚訝於她的自信心。
脫口而出便是三個月,她未免太天真了些。
他所說的一個月,是整整三十日的不眠不休,勤學苦練。
在苦寒的雪山之巔,荒無人煙處默念口訣,將靈氣灌入霜雪之中,再融進體內,直至隨召隨出的境地。
那樣的日子,極少有人能夠忍受。
小桃妖混跡於妖界,所見所聞不會狹隘,但行為舉止,透露著一股憨傻。
如她這般的性子,遊走在外,旁人最先哄騙的就是她。
江冷星握著手中的劍,轉過身去。
他白衣潔淨,渾身如飛雪般清冷明朗,雙眸凌厲,將要宣之於口的話亦是不近人情。
「以你的資質——」
但話到唇邊,他遽然止住。
和料想中不同,他以為自己最先看見的,是小桃妖志驕氣盈的臉。
可實際上,猝不及防對上了她炯炯有神的雙眼。
眼眸澄澈,像一面鏡子,莫名讓他想起雪隱峰的清雪,皎潔明亮。
大部分時間,山雪白芒刺眼,僅在照進一點晝光時,才會有賞心悅目之意。
但沒有日光之際,大雪就如往常無異。
小桃妖此刻很像山峰上的雪,時而平平無奇,時而讓人眼前一亮。
她眼底的莽撞不禁讓他懷疑,若是真教她術法,她便會一股勁去學。
田桃眨了眨眼:「以我的資質如何?」
一副求知慾滿滿的模樣,她好像真的信了自己天賦異稟。
江冷星倏然想到,她會如此,好像和自己也有點關係。
如師尊所言,紫雲宗和她比試時,他全程泄洪,讓了她三招。
硬要追究的話,他也有錯。
話突然有點燙嘴,他斟酌道:「以你的資質,大概需要七……」
「七什麼?」
把「年」字藏去後,江冷星很違心說了三個字:「七個月。」
田桃一臉苦惱:「時間有點長誒。」
「……」
江冷星背過身去,沒有接話。
沿著路徑走到底,視野豁然開朗,一座閣樓憑空出現,古色古香的風格,在翠林中十分隱秘。
大門敞開,不見柳飄飄的蹤跡。
樓閣共三層,大堂正中有兩座環形樓梯,棕紅色木質欄杆上,掛滿奼紫嫣紅的輕紗。
胭脂水粉氣味馥郁,綾羅綢緞散亂在階梯上,一路輾轉延伸至二樓。
一陣穿堂風吹來,紗衣翻飛,像要隨風卷上天。
這裡感覺有點像尋歡作樂之所。
田桃瞥向白衣少年,踏入閣樓後,他的視線毫不避諱,在每一件紗衣上掃過。
也不知他是沒猜出來,還是心底根本就不在意。
大廳空無一人,二樓傳來異響。
江冷星拾階而上,田桃跟在後面。
二層裝飾華麗,珠箔銀屏,冗長的走廊兩側,皆是廂房,每扇房門緊閉。
怪異動靜是從盡頭房間傳出來的。
有衣料摩挲聲、低吟的人聲和難以形容的其它聲響。
田桃皺了皺眉,這個聲音,是那種聲音嗎?
她又看了眼江冷星,他臉色並無異常,視線徑直盯著緊閉的雙門,似要透過門縫,去看裡面。
也許是她想多了吧。
壓下疑惑,田桃隨之走近,怪聲逐漸放大,她很清晰地聽到了一絲木質結構撞擊聲。
以她短淺的閱歷來看,單聽一種聲音並不覺得有什麼,但組合起來,就很微妙。
好像靠近了不可描述區域。
廂房中的碎響並未停止,裡面的人仿佛察覺到門外有人後,故意弄出了更大的動靜。
啪嗒啪嗒——
田桃行動遲緩,正在考慮用什麼樣的方式進入時,江冷星已經提著劍站在門前。
濃淡相宜的劍眉下,眼眸弧度柔美,長睫微垂,將眼底的冷厲藏去。
僅看半張側臉,讓人容易誤會其眼神會如春水般溫潤。
但實際上他是冰山中流淌下的清泉,不含一絲雜質。
正因如此,田桃登時慎重了起來。
她摸了摸臉蛋:「確定現在進去?」
少年薄唇微張,嗓音簡短:「否則?」
田桃的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進去,否則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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