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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玉劍速度慢下,如被輕風吹著走,漫無目的,吹到哪算哪。
星光蕩漾間,田桃臉頰倏地一涼,少年的手貼上她的臉,慢慢往上抬。
此時氛圍極其美妙,畫一般的面容湊到眼前,她沒來由得心跳加速。
隨著她臉往上仰,二人距離縮短,寒冰般的氣息灑在唇邊,凍得她全身僵住。
甚至,江冷星傾身歪著腦袋。
他定定望著她,也不開口,視野一窄,便局限於他微紅的兩片薄唇上。
咫尺之距時,她思緒一片空白,腦一抽,就將雙眸合上。
耳畔的風聲消失了,她只能聽見噗通噗通的心跳,眼睫輕顫,仿佛在等待什麼降臨。
頸窩處的寒意盤旋,她知道少年並未離開,但似乎也未貼上來。
等得時間有點久,她正要睜眼時,耳邊傳來一絲的笑音。
「怎麼又把眼睛閉上了?」
這個「又」字,十分微妙。
田桃眼睫一掀:「啊?」
眼前是少年高束的長髮,白綢垂下,隨著髮絲輕輕刮過她的下巴。
冰涼的掌心停在她臉上,可那雙星眸,卻是不偏不倚,落在她頸上。
還算規矩的舉止,並非她想像中那樣。
這次,真是她誤會了。
她惱羞成怒,去敲少年的手腕:「我倦了,閉目養神不行嘛。」
少年視線一偏,掃過她臉上可疑的紅暈:「行。」
手還未挪開,田桃準備扳回一局,指責道:「你幹嘛摸人臉?」
剛一問完,兩根長指點在她頸側,忽地浮起一陣涼意,將火辣辣的痛覺掩蓋掉。
眸光定格在那道劍痕上,少年的聲音很輕:「還疼麼?」
引玉劍的劃痕,會在傷口中侵入寒意,哪怕只是極小的一道口子,所帶來的疼痛並不會少。
本想昨晚給她處理好,哪想她醒得不是時候。
田桃受寵若驚,聲音更輕:「不疼。」
若非現在提醒,幾乎要忘了脖子上的傷,和面前這人比起來,她不敢喊疼。
他不高冷時,人還是蠻不錯的。
竟還惦記著她的傷,她越發覺得羞愧,享受眾人的喜愛,卻沒幹幾件好事。
作為朋友,既然他都願意走近一步,她也想進入他的世界,哪怕有一點冒犯。
田桃:「江冷星。」
「嗯?」
少年漆黑的雙眸慢慢挪過來,隔著很近的距離,凝望著她。
田桃這次沒有躲避,淺淺笑開。
「日後我有事,我便告知你。」
江冷星:「好。」
「吶,禮尚往來,」她順勢引出下面的話,「若你有事,可不可以也告訴我……們。」
密卷之中,她理解他心底積壓太多,那些過往,是很難被揭開的傷疤,如雪隱峰厚厚的山雪。
她不會去提起,不想去講大道理,只是想讓他明白,他並非孤單一人。
陸師弟、卿卿、白飛鷺以及她,都是他可以信任的夥伴。
隨著時間過去,卿卿比以往活潑開朗許多,她希望他也是如此,即便仍舊沉默寡言,可至少能告知,他會疼,哪怕只是一點點。
少年沉默一瞬。
攤開她的掌心,看向上面的擦傷,指尖繼續凝著光絮,治癒著她。
他想了想,所有的事、所有的情緒,他皆能自己消化,無需知會旁人。
可能一個人待久了,他已經不習慣訴說。
「我……」
除了那些不能說的,他一時想不清,還能告知什麼。
田桃就知道,想撬開他的心,太難了。
那是一堵用堅冰鑄造的高牆,不僅硌人的硬,還冷得慌。
她十指一收,把他雙手握住,提醒道:「比如,你肩上的傷。」
兩手傳來暖意,少年一滯,隨後肩上被一根手指點了點:「你這不疼麼?」
軟糯的聲音繼續響起:「我們回飛天澗,讓卿卿幫你檢查。」
少年驀地將引玉劍停住,望著她:「就現在,你來。」
他要她此時此刻,千米高空中,站在靈劍上,幫他查看傷勢。
怎麼突然就這麼急,田桃愣了愣,好不容易見他示弱,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她鬆開他的手:「行,你把衣衫解開。」
江冷星斂下眸光,眼睫顫了顫:「右臂疼,左手需要御劍。」
「所以呢?」
他忽然抬眸:「你來。」
田桃:……
他話的意思,是要她來給他解衣?
掃了下少年一絲不亂的衣領,她提議:「要不,我們還是回飛天澗吧?」
少年活學活用:「現在,疼。」
「哦,」田桃突然有點勉強,搓了搓手指,「你站好,我開始了。」
她低下腦袋後,兩指摳住繡著紫雲圖紋的腰束,然後整個人被點穴般定住。
實在是不好意思繼續下去。
說起來,這種事並非沒做過,不知為何,此刻遲遲下不去手。
江冷星:「怎麼了?」
田桃:「沒怎麼,我繼續咯。」
她有一絲慌張,想把動作無限期延長,奈何這種事情做多了,輕車熟路,不消兩下,就將他腰束鬆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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