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灼墨多言，劍心有月
李寒衣笑了，他轉過身，雷無桀這平平凡凡地一劍劃破了她的面巾。
面巾很快便緩緩地掉落了下來，那圍繞著她的一身劍氣也在瞬間傾瀉，雨水淋在了她的身上，一代劍仙任憑那雨水打濕了自己，默然不語。
雷無桀收了劍，臉上忽然淚水縱橫。
楊明、司空長風、唐蓮和蕭瑟終於在此刻趕到了山頂，看到這一幕。只見平地一聲雷的威勢下，數道雷無桀的身影同時朝著李寒衣出劍，最終數道身影消散，只留下了雷無桀的身形。可僅僅只是一個平刺，說白了就算是三歲孩童也會的劍法。只是這一劍能傷到劍仙？
可偏偏這一劍，劃破了李寒衣一直蒙在臉上的面巾。
雖說上次李寒衣的面巾被同為劍仙的楊明劃破，但楊明當時可是逍遙天境頂峰的高手，雷無桀現在僅僅邁入金剛凡境，他如何做到的？
莫非是那殘影影響了李寒衣的判斷？蕭瑟心中不禁升起了疑問，他站在唐蓮身後，眉頭微微皺起。
面巾之下露出了絕世面容，雖說上次見過了，但這打破面巾露出盛世美顏的畫面，讓人有一種忍不住誇讚一番的衝動。
唐蓮呆在哪裡，喃喃道：「二師尊竟比上次更美了。」
「比起天女蕊誰更美？」一道聲音響起，唐蓮想都沒想，直接回道：「自然是天女蕊更美了！」
話音剛落，唐蓮便意識到說錯話了，隨即一臉幽怨地看著楊明，同時臉上泛起了陣陣紅暈。
「行了，蕭瑟，別拿唐蓮打趣了。」楊明道。
忽然，雷無桀單膝跪地，聲淚俱下道：「姐姐！」
李寒衣低頭看著雷無桀，輕聲道：「你早就知道了？」
見狀，幾人暗暗乍舌，雖說楊明早就知道了，可當他親眼見到姐弟相認的時候，自然別是一番風景。
唐蓮臉上的紅暈瞬間消散，轉身對著司空長風問道：「三師尊，這是怎麼回事？」
司空長風嘆了口氣：「寒衣入師門雖比我早一個月，但實際上卻比我要小上四歲。她的母親是劍冢傳人李心月，父親是雷門前輩雷夢殺。她未入雷門，隨母姓。」
「雷夢殺？！？李心月？！？那是~」唐蓮大驚。
楊明卻在一旁淡淡道：「灼墨多言，劍心有月，都是久違的名字了。」
「楊明，沒想到你小子還知道灼墨公子這個稱呼，只是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司空長風望向天空，不禁感慨一番。
楊明聳了聳肩，不可質否，隨機望向司空長風，輕笑道：「我還知道，你和百里城主以及那灼墨公子，當年在柴桑城搶過親呢。」
司空長風剛開口，卻被楊明的話搪塞住了，露出一臉驚訝地表情。
「咳咳~」司空長風輕咳一聲，連忙轉移話題，「好了，雷無桀的父母當年在江湖中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只是後來在天啟城的一處內亂中，他們犧牲了自己。後來，時間一長了，隨著前人的老去，知道他們名字的人也就越來越少了。即便是像唐蓮這樣，聽過他們名號的，可若是不遇到關於他們的事，又有幾個人回主動想起他們？」
感覺說錯了什麼，司空長風連忙補充一句，「楊明除外！」
「所以你來找我，並不是因為雷轟快死了？」李寒衣立馬便看穿了雷無桀的心思。
雷無桀搖頭：「師父的確已經重病，我也的確為了他才跑來雪月城，只是見到姐姐的那一刻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
李寒衣嘆了口氣，緩緩向著雷無桀走去，忽然俯下身，輕輕摟住雷無桀，「小桀，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雷無桀也是淚流滿面，卻只是搖頭，說不出話來。李寒衣一邊輕撫著雷無桀的後背，一邊安慰著雷無桀。
司空長風默默地轉過身，往山下走去，嘴中輕吟道：「相去萬餘里，各在天一涯。」
唐蓮默默地跟了上去，這樣的場景，的確不再適合他們的確待下去了。可蕭瑟卻依然呆呆地站在那裡，像是出了神一般。唐蓮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在想什麼呢？」
蕭瑟喃喃道：「我想，這便是宿命吧。」
楊明拍了拍蕭瑟的肩膀，正色道：「走吧，時間會給你想要的答案！」
蕭瑟輕輕點了點頭，隨著楊明往山下走去！
「你說，雷無桀能把寒衣帶下山嗎？」司空長風望著楊明，問道。
「我怎麼知道？」楊明搖了搖頭：「不過，你怎麼老是想著二城主下山啊，我們要是都走了，整座城裡不就只剩你一個人了？還是說你喜歡一個人獨自過活？」
司空長風撇了眼楊明，沒好氣道：「你小子，淨瞎說，我只不過是好奇罷了。寒衣已經很多年沒下過山了，一直在蒼山上練著劍。」
「我想一味的埋頭苦練，是不會練成的，讓她出去走走，或許對她的提升有幫助呢？」
楊明點點頭：「三城主，你說道不無道理，可你也要尊重當事人的想法啊，她若是不願意，難不成你還把他架走？救她那脾氣，你不死也得脫層皮。」
「唉~」司空長風嘆了口氣，眼神望向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行了！」楊明沒好氣道：「晚上我去說說看，探探她的口風。」
司空長風手持長槍，站在被重建數次的登天閣頂，望著遠處，輕輕地嘆著氣。
他名義上的弟子蕭瑟此刻正站在他的身後，懶洋洋地打著哈欠，俗話並不理解司空長風的作為。
司空長風笑道：「年少時登上這十六層閣，只覺得山高水闊，很想出去走一走。現在登上這閣，卻覺得江闊雲低，有種說不出的惆悵。仿佛邁出了一步，就再也回不來了。」
蕭瑟走到司空長風的身邊：「有些地方總會回去的，因為那是你的家。據說當年北離軍隊南征南詔，有三萬人死在了戰場之上，他們回不去家鄉，屍體埋葬時便把頭朝北而埋，回不到家鄉，那就望著家鄉。」
「唉~」嘆了口氣，隨後司空長風便望著蒼山的方向，「寒衣終於還是下山了，也不知那天晚上和楊明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