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葉安世
無雙城。
一個抱著劍匣的白衣少年正坐在河邊,聽到身後有人走過來,變道了聲:「又輸了?」
身為天下四城之一的無雙城城主,默默地將手中的斷劍插進了土壤中,淡淡道:「輸了,這一次輸得很徹底。我與李寒衣的差距,怕是越來越大了,這輩子也沒超越他的機會了,唉,以後不去雪月城與他比劍了。」
「沒事,我幫你贏回來。」少年一臉認真道。這少年正是那日在于闐國被楊明教育了一頓的無雙。
「這一輩子輸給李寒衣我認了。你在下一輩身上贏回來就行。不過我這一次去雪月城的時候,聽說那楊明已經是雪月城的四城主了,只是那日他出城了,我並未見到他。」
無雙臉上鄭重了起來,「那日楊明教了很多,我遲早會超越他的。」
宋燕回看著天真無邪地無雙,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開口。那日他去雪月城後,便聽說楊明與李寒衣在前幾日交過手,結果還是平分秋色。那楊明才二十一歲啊,除非對方不再修煉,否則想要超過對方的機會太渺茫了。
宋燕回連忙轉移了話題,「那日你問我他們中的紅衣少年是誰,我這一次見到了。他叫雷無桀,現在是李寒衣的弟子,劍仙傳人。」
無雙輕撫著劍匣,詫異道:「他怎麼也學劍了?我記得當時他好像是用的拳法吧。」
宋燕回點了點頭,「不錯,那天我試探他的劍法,對他出了一劍,他已經有幾分李寒衣的真傳了,不過與你相比,卻有一段距離。但我與李寒衣說,我的弟子,五年之內必成劍仙,他卻說,他的弟子只要三年。李寒衣這二十多年來只收了這麼一個弟子,看來是寄予厚望了。」
無雙沉吟片刻,猛然打開了劍仙,他用力一拍劍匣,劍匣內的十二柄飛劍從劍匣中飛了出了,在無雙面前一字排開。
望著這一幕,宋燕回又驚又喜,「你已經能操控十二柄飛劍了。」
無雙微微一笑,長袖一揮,十二柄飛劍呼嘯而出,將岸邊的數棵樹木攔腰折斷。
「這還多虧了那日明月劍仙的指導了,不過雷無桀既然三年成劍仙,那我就一年成劍仙。」說罷,無雙手一揮,將十二柄飛劍收回了劍匣之中,隨即便轉身離去。
宋燕回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良久之後嘆了口氣,「無雙城的未來,就靠你了!」
無雙聞言,笑道:「師父,我不想做什麼無雙城主,我只喜歡練劍,不過既然師父想讓我做,那我做便是了。」
看著天真無邪的無雙,宋燕回的心裡還是挺高興的,或許是因為即將卸任城主,身上的擔子輕了而高興吧。
已是芳菲四月天,可這裡依然是梅花最艷之時,花香四溢,混雜著就像,讓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梅花樹下坐著一人,一襲白色長袍,坐在著月下,這梅邊,舉起那白玉酒杯,輕輕的啜了一口,微微眯起雙眼。
這裡就是是方外之境,天外之天。
這個光頭少年,便是那于闐國一別的無心,如今的天外天宗主,葉安世!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月下酌酒的葉安世,不禁吟詩一首。
突然,牆頭上一道黑影閃過,只見那黑影手中持有一柄漆黑色的刀刃。看準無心的位置,從牆頭一躍而下,手中長刀對著無心劈去。
察覺道異樣,葉安世整個人往後倒去,隨即一個巨大的手掌印在手中凝視,對準黑衣人的位置一掌打出。
那黑衣人似乎沒見過這種術法,身上一驚,正欲要提刀抵擋。只聽「轟~」的一聲,那黑衣人人身形倒飛而去。
「據說黑刀月霖在殺氣最盛的時候,會發出詭異的光芒。一別十二年了,又見到這把刀了。」葉安世站起身子,笑了笑,「只不過你並不是李叔叔,李叔叔早在十二年前就死了,我記得他死之後,留下了一個女兒。我想你應該是他留下的那個女兒吧!」
黑衣人以刀抵地,艱難地穩住身形,卻並沒有回覆葉安世。
「小時候,我記得我好像見過你,你叫李雲煙?」葉安世想了想說道。
「段辰逸想要篡位想了十二年,培養了十二柄刀,稱霖刀,做為他的死侍。可沒想到我突然回來了,他逃了,留下了這十二柄刀想要刺殺我,前天來了四個,昨天七個,今天只剩下你一個了。我很好奇,你明知打不過,為何還要來送死?」說話間,葉安世緩緩地靠近了黑衣人。
葉安世忽然停住了身形,「我好像明白了,因為,你愛他?」
黑衣人猛然抬頭,手中黑刀再度發出了詭異的光芒。
葉安世看到這一幕也不慌亂,輕輕地嘆了口氣:「唉,可惜了這院中的滿園春色了。罷了,罷了。」
只見他輕輕一揮手,庭院內的落花皆被席捲而起,朝著黑衣人飛速襲去,那黑衣人手中長刀的光芒便瞬間黯淡了下去。黑衣人感覺長刀被阻擋,再也無法向前,大驚之下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面前的景色早已被落雪碎花所瀰漫。
很快,黑衣人便承受不住葉安世的威勢,暈倒了過去。
葉安世看著面前的黑衣人暈倒在地,走上前揮了揮手。
此時,有兩個人從閣內走了出了,正是那日節奏葉安世的紫衣侯,白髮仙。
「把她帶下去吧,睡一覺醒來,她就什麼都忘了。選擇十二柄刀都斷了,至於要不要追殺那段跑跑,就由你們去吧。」葉安世忽然抬頭看向天上的明月,吟道:「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白髮仙抬頭,問道:「宗主這是在思念故鄉嗎,不知宗主心中的故鄉是哪裡呢?天外天,還是寒水寺?」
葉安世笑道:「你知道我父親在入天外天之前,是哪裡人嗎?」
白髮一愣,如實道:「老宗主並沒有說過他以前的事,我們也沒問過。」
「是杭州,我四歲以前,隨父親在杭州居住。若說是故鄉,杭州才是我的故鄉。」葉安世遙望著遠方,「可我只記得家門前有一個湖,湖邊是一顆垂柳,我母親總是喜歡在那對著湖面梳頭。只是有一天早上,人們在湖邊找到了她的梳子,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後來的後來,父親就帶我來了這兒。」
「他就在這建了這座畫雪山莊,當了天外天的宗主,後來統領了域外所有宗派。最後入主中原,像是帶著滿腔豪情,可我卻覺得,他並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去哪裡。」
「其實哪裡是故鄉並不重要,哪裡有你在意的人,哪裡才是真正的故鄉。」
「其實無論是寒水寺,還是畫雪山莊,都不會是我的故鄉。」葉安世一揮手,地上的一片落梅飄在了手中。「因為這些地方早已沒有我在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