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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九枝知道,此事是針對他而來。
他今日來尋烏素,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他只是想來看看她。
烏素覺得這位小殿下實在是有些閒了。
她將她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訴他了,他怎麼還要過來?
她看著他,眨了眨眼。
裴九枝落在了烏素身邊,化作人形。
他問了一個很突兀的問題:“你在做什麼?”
烏素還能做什麼?她近日不太缺陰陽能量,所以便留在房間裡好好養傷。
她低下頭,懨懨地趴在書桌上,對裴九枝說:“小殿下,我在發呆。”
裴九枝看了眼她幾乎是空蕩蕩的書桌。
烏素只在桌角擺了一些陳蕪的信件,她的生活乏善可陳。
“傷還沒好?”裴九枝問。
“過幾日就好了。”烏素的聲音輕輕柔柔,“到時候我就要做事去了。”
“嗯。”裴九枝看著她,應了聲。
烏素的手指掠過桌上的信件,她隨意取了一封陳蕪的信,翻看著。
“這是你的信?”裴九枝並未看信上的內容,只是問烏素問題。
“是別人的。”烏素看到陳蕪在信上寫,她的兩位“可愛”朋友,送給她生辰禮物。
當然,事實是,陳蕪給與她同住一處的朋友準備了好幾年的禮物,她們也沒送她什麼。
所以,這信上全都是虛妄的幻想,是她一生不可及的願望。
烏素想,她高低要從衛酈身上要些什麼過來,反正她沒有生辰,那每天都是生辰好了。
她在思考從衛酈或者林夢身上要東西的各種方法。
沉思了半天,她回過頭來,卻發現裴九枝還站在她身後。
這小殿下,怎麼還不走?
烏素回頭,歪頭看著裴九枝,問:“小殿下不去做自己的事嗎?”
“我在做。”裴九枝回答,此時他的本體還在修補雲都封印的裂縫。
“你要去看看嗎?靖王府外有人引來了仙洲的靈氣。”裴九枝想邀請烏素去看他本體修補封印。
烏素一聽,嚇得要死,仙洲的靈氣發現她是妖怪,當場斬妖除魔怎麼辦?
她搖頭。
“身子還疼?”裴九枝問。
既然他給了她台階下,烏素也就順著走了,她點點頭。
裴九枝回身,取來烏素房間裡的藥膏:“我給你上藥。”
烏素有些困惑地看著他:“小殿下,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裴九枝將她手腕上的繃帶解開。
他認出她來了,但她不承認,他也不想嚇著她。
烏素躲開他,將兩手背在身後,就這麼愣愣地盯著他。
“小殿下,我才是伺候人的。”烏素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
作為一位藏在人類世界裡的小妖怪,謹言慎行才能活得更久。
像什麼皇子殿下這樣的貴人,她根本就不想接觸。
“手。”裴九枝看著她黑白分明眸子說道。
“是。”烏素只能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他的純白袖袍上還染著擦不去的血跡。
這張能夠幻化人形鳥獸的符紙,直到能量消耗殆盡的那一刻,都染著烏素那日受傷流的血。
烏素知道他現在的人身是符紙所化,她盯著他袖袍上的殷紅痕跡,感到歉疚。
“我領你去外邊看,靖王府外很熱鬧。”裴九枝說。
一聽祭天大典的陣法要挪到靖王府外引渡靈氣,整個雲都的百姓都想過來圍觀。
雖然他們知道此事可能與惡妖有關,但他們還是想見一見離開雲都十餘年的那位九殿下。
他被雲都皇帝找到那日,日月倒轉,晝夜顛倒。
如此異象,成為一大奇聞,連帶著裴九枝本人,也有了傳奇色彩。
烏素不好忤逆貴人的心思,便點了點頭。
裴九枝為她取來新的繃帶,將傷處重新纏好。
或許是上次秋緒說的話提醒了他,這次他的動作更仔細了些。
裴九枝從記事開始,便從未受傷過,這些對傷處的基本處理,也都是他從書籍上閱讀所知。
他此前的人生平安順遂,沒有經驗,是正常的。
烏素起了身,裴九枝化形為青鳥,落在她的肩頭。
她側過頭,看到他羽翅上的斑斑血跡。
“我的血,擦不去了嗎?”烏素問。
裴九枝點了點頭。
烏素將自己外出的袍子披上,素白的裙擺垂落在腳背,她說:“對不起。”
妖的血,對於人類來說,應該很髒。
人類都不喜歡妖,妖也仇恨人類,兩者水火不容。
烏素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妖,因為她對於人類,沒有任何正面或者負面的情緒。
但她既然不是人,那肯定是什麼怪東西。
所有種族都是排外的,總之,她不屬於人類。
烏素出了門,外邊日光盛烈,時節正好。
靖王府里靜悄悄的,許多府里的下人都趁這裡離河近,跑去看九殿下主持陣法去了。
但烏素的院子裡,並不安靜。
衛酈坐在院子裡的鞦韆上,低著頭,哭得抽抽噎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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