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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姜白的視線望向阮逢年的時候,只看到他眉眼間散漫寫意, 大有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
「不錯便好。」他從座椅上起了身, 「姐姐。」
原先緊貼著他手腕的箭袖, 隨著他起身的動作往上移動了些許,由此露出來他小臂上緊繃著的肌肉線條一端。
而阮逢年本身身高就高上姜白不少, 他這樣一起身, 很輕易地就在姜白的身前壓下一片陰影。他脖頸上掛著的銀鎖此時也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前襟繁複的盤扣和這銀鎖結合在一起, 倒顯得阮逢年有種說不出來的蠱媚。
其實這樣看著阮逢年,恍惚間還真容易被他的氣勢唬到。姜白這樣想著。
姜白從前世到今生都是乖乖循規蹈矩的姑娘,故而阮阮每每流露出他身為魔族的戾氣,她心中都會忍不住一跳。
就像是閱歷尚淺的孩子嚮往閱人無數的老手, 活潑開朗的偏愛逗弄羞怯的小姑娘, 循規蹈矩的孩子總會迎來她的叛逆期。
姜白感覺到自己的叛逆期到了,而阮逢年就像是可以補足她心中缺口的那片材料。
旁人畏懼阮逢年容顏兇殘、氣息可怖,舉手投足仿佛儘是陰陽怪氣, 步步算計。姜白也同樣畏懼,但是她心中卻又對這種恐怖相當嚮往。她嚮往突破規矩,嚮往掙脫束縛,同時卻又很理智地明白, 挑戰常規這種事情對常人來講還是太過癲狂, 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讓人滑向極端。
倘若阮逢年當真是個殺人如麻的魔, 姜白依舊會對他的一身反骨心動, 但是她的理智會讓她剎住車。可偏生, 這阮逢年只是面容和氣勢看上去兇殘暴戾。
姜白的視線一直盯著阮逢年的手,看著他的手隨著他的起身摁在桌案上。他的手修長漂亮,皮膚也是細膩白皙得要命。
而他本身獨有的氣質使得他的手上都像是有沾染著血氣,手部的蒼白細膩,在他身上只像是一朵開在血水中的白色荼蘼花,擾得姜白的心上都稍稍一晃。
「姐姐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也要盡到自己身為魔尊應盡的職責。」眼前的少年郎正在努力地擺脫自己身上的稚氣,想要顯露給姐姐成熟的姿態。
只見他的手上一翻,忽而從手心之中變幻出一朵又一朵飛舞著的魔蝶來,魔氣幻化成的蝶散去之後,他的掌心之中只留下來了一把銀鑰。
「我也沒有旁的東西可以回饋給姐姐,不過我私庫里有很多靈石和金銀珠寶之類的東西,要是姐姐喜歡的話,可以直接到從我的私庫里拿。」
這手一翻,銀鑰便落在了姜白手上。銀鑰的尾端居然是還墜著一個魔氣凝成的粉粉嫩嫩的蝴蝶,一看就是阮逢年的手筆。
阮逢年盡力定住自己的視線,克制著自己不要忍不住對著姐姐露出薩摩耶搖尾巴似的笑容。話本子裡的男主角都慣愛給女主角買許多好東西,他的姐姐自然也不能缺少這些。
阮逢年既然下定決心要成為最靠譜的魔尊,那他必然要學會自己立住,不讓姐姐找到機會來幫他。
他才不是小孩子呢。
漆黑的碎發虛虛地遮掩住了少年郎眉眼的一部分,令得他眼眸里也看不出任何情緒,從而使得他像極了一個沒有感情的、只被絲線操縱著的詭異傀儡。
姜白看向阮逢年。不得不說,他這樣一副姿態,屬實給了姜白一種她正在和幕後大反派談判的強勢威壓。
可是落在她手上的那個鑰匙正浮動著熠熠的光輝,末端繫著的那個魔氣凝成的蝴蝶,也在歡快地撲棱著自己的羽翼。
簡直是活潑靈巧得要命。
誰家壞人會用這麼兇狠兇惡的姿態……給她送錢?姜白捧著這個鑰匙陷入了沉思。
倘若阮逢年當真是個惡人,她姜白雖然也會被他肆意砸錢的姿態短暫地蠱惑,但是她的理智會使得她毅然決然地與惡人分割,給他甩一句「士可殺不可辱!」
但是阮逢年他現在分明一副兇殘病態的容顏,翕動著的紅唇卻在說:「姐姐你拿著我的銀鑰吧,其實姐姐要是不願意也不可以不拿,反正我這是給姐姐的。其實我也沒有非要姐姐收起來的意思,畢竟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要是姐姐不收我也是不會和孩提一般自己憋著委屈的……總之,姐姐你還是收著吧。」
姜白:「……」
可惡,她吃軟不吃硬。
阮阮少這麼可愛這麼乖,她遭不住。
「我收著了。」姜白長吐了一口氣。
她還沒來得及和阮逢年繼續說些什麼,就看見他緊繃著下巴點了點頭,然後望向窗外繼續道:「姐姐,現在辭昭城的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我想趁此機會一鼓作氣,直接拿下另一個魔君的屬地。這個屬地恰好距離辭昭城不遠,地形恰似一個袋子口,只要攻下這裡,那麼另外幾個魔君的屬地,就很容易握在手中了……」
姜白一聽阮逢年的這些話,就知道他最近沒少在各類書籍之中下苦工,就連對如今局勢的見解都多了不少,當真是士別三日。
阮逢年現在理論知識在惡補之下有所彌補,但是真正實戰起來,可能還會遇到不少困難。但是這些小困難關係不大。在徹底的實力碾壓面前,一切都戰術都是白搭。更何況魔界地界比仙族地界小上不少,這也方便了阮逢年攻下地界之後的一系列管理問題。
想通了這些之後,姜白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下來。開始職業病發作地轉而思考起來了自己的中二產業。魔族關於孩童的娛樂業欠缺成這樣,她又那麼不巧地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這塊肥肉,她說什麼也要啃下來啊。都這樣了要是不啃下來,她修煉都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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