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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什麼?
大人?」
侍女福了福身:「大人說笑了,您是聖上欽點的探花郎,入職翰林院已有數月,我們自然得稱您大人啊。」
科舉高中,入職翰林院……
真是一場美夢。
侍女們伺候蔣玉書洗漱。
他在心裡苦笑,蔣家敗落之前他身邊尚且只有一個書童伺候,自從來了汴京就只能事事靠自己。
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在夢裡還能有此殊遇。
洗漱完,蔣玉書走出房門,想看看他這個夢中的家究竟是何樣子。
熟料,他並不是在自己家中,而是船上。
此時此刻,汴河兩岸華燈初上,瓦舍內樂聲靡靡。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東京夢華,往日入夜,陪伴他的只有油燈和書籍。
「原來汴京的夜晚是這樣的。」
蔣玉書怔怔然。
怪不得人人都削減了腦袋想往汴京城裡跑,果然是醉生夢死之地,他也只有在夢裡才有資格見到這樣繁華的景象。
這是一艘非常華麗的畫舫,非權貴人家所不能企及。
遊船順流而下,走得很慢,足以讓他飽覽河岸風光。
他安心享受著這夢醒便要消失的一切,心裡想著,有朝一日定要帶邱嵐月一起來賞景。
侍女來喚他:「大人,您吩咐的歌舞來了,請大人入內欣賞。」
蔣玉書自然沒有傳過歌舞,不過這夢本來就奇怪,他也就懶得跟侍女解釋了。
入了裡屋,只見樂師們已經入座了。
曲聲一響,身著彩色舞衣的女子們姿態婀娜地登台,被圍在中間的女子戴著面紗,看不清面容,隨著她舒展舞姿,蔣玉書越看越覺得她身形很眼熟。
一曲罷,舞女們停下了動作,陸續退場。
戴面紗的姑娘沒有離開,而是走到蔣玉書面前,笑盈盈地取下面紗。
「嵐月?」
蔣玉書驚得站起來,「怎麼是你?」
邱嵐月見他的反應,笑得更開心了:「想給你一個驚喜啊。
喜歡麼?」
「當然喜歡。」
「喜歡就好,不枉我準備這麼久。」
邱嵐月拍拍手掌,侍女和樂師也都退了下去。
「今夜月色極好,我陪你去甲板上賞月吧。」
蔣玉書忙不迭點頭。
他太喜歡這個夢了,榮華富貴並非他所求,可眼前的邱嵐月是他日夜期盼想娶回家的人啊!
他隱隱期待,要是能多睡一會兒就好了,晚一些從夢中醒來,嵐月就能多陪他一會兒。
又或者,這個夢乾脆永遠都不要結束。
蔣老伯打更回家,已經是辰時。
他知道兒子最近累,沒去打擾他,回自己的房間睡下了。
然而等到日上三竿,連他都睡醒了,蔣玉書還沒出房門,他這才察覺不對勁。
以往這個時候,蔣玉書都在萬象書局忙活半天了。
「玉書,玉書你醒醒。」
蔣老伯使勁推了蔣玉書幾下。
蔣玉書紋絲不動。
怎麼回事?
蔣老伯急了,要不是兒子身體溫熱,呼吸也尚在,他該胡思亂想了。
他又喚了幾聲:「玉書,該去書局了上工了,你快醒醒,別嚇唬爹啊!」
蔣玉書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蔣老伯豁出去了,他擼起袖子,去廚房端了一盆冷水,對著蔣玉書當頭潑下。
只聽見嘩啦一聲,床和被子都濕透了,蔣玉書卻渾然味覺,臉上還保持著入睡時的微笑。
蔣老伯不由得緊張起來。
他急急忙忙奔出門,想請個大夫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大夫很快就到了,他給蔣玉書號完脈,捻著鬍子直搖頭:「奇怪,脈象顯示令郎一切正常,並無不適啊。
他應該只是睡得沉吧。」
「不可能啊大夫,我怎麼都叫不醒他,潑冷水也沒用。
您看這床上還是濕的呢。
您行行好,再診斷一下看看。」
架不住蔣老伯哀求,大夫又號了一遍脈,得出了結論還是一樣,蔣玉書一切正常,並無任何疾病。
「請恕老夫無能為力,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大夫告辭離去,出門前搖頭嘆氣,念叨了一句:「莫不是中邪了?」
這句話啟發了蔣老伯,他立刻想到了自己撿到的那副會動的畫。
如果說家裡有什麼能讓蔣玉書跟「中邪」二字搭上邊,他能想到的只有那副畫。
蔣老伯四處翻找,終於在被子裡找到了畫,蔣玉書竟然是抱著畫睡的。
這就更印證了他的猜測,兒子的反常跟這幅畫畫有關。
他打開捲軸仔細查看,奈何自己不是懂書畫,一點頭緒也沒有。
他去找了住在隔壁的好友張老頭出主意,張老頭目不識丁,幫不上什麼忙,但是答應今晚替他打更。
兩人又埋頭商量許久。
最後,蔣老伯聽了張老頭的提議,決定天黑之後去趟鬼市。
來汴京的頭幾日他就聽聞鬼市有許多能人異士,說不定他們能幫上忙。
在蔣老伯憂心忡忡的同時,邱家人也急翻了天。
邱夫人坐在女兒床頭哭了一天了,中途還暈過去兩次。
大夫給出的診斷結果是邱嵐月只是睡得沉,並無大礙,可是她不太滿意這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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