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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木:「什麼人這麼大膽?你為什麼不將這些話告訴坊主?」
海棠搖頭:「沒有用的,主子就像被下了蠱,我說什麼她都不信。」
江一木問:「男人長什麼樣?」
海棠還是搖頭:「他每次都在我身後說話,等我轉過頭時,人已經不見了。但我有次看見他和主子在竹林中的八角亭內,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
黑色的衣服?
江一木和孟渡飛快的對視了一眼。
江一木:「你們坊主經常見什麼人嗎?有沒有身材類似的男人?」
海棠答道:「主子見的人很多,多是官員商賈,但都是為了坊中的事務,並未與任何人有深交。主子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未成家也未有子嗣……」
孟渡暗暗思忖,即使是坊主身邊的人,也不知道坊主與林小鳶的關係,看來坊主並沒想公開的認這個女兒。
海棠低下頭,頭頂的紅翡翠步搖掉落在地,瞬間化為一股青煙飛去:「主子近來身體不好,時常夜不能寐,我本該多多照顧,陪主子多一些時日,沒想到……」海棠嗚咽的哭了起來,長發一塊塊的掉落,像黑色的炭火在夜色中燃盡,「我對不起她……」
「主子身體不好?」江一木恍然道。難怪坊主急著將修魂丹餵給女兒,原來是擔心自己時日不多,急於找人接班。
江一木又想問什麼,一抬眸,見孟渡對著自己搖了搖頭,做口型道:魂,飛,魄,散。
再看海棠,身上已經裂開了好幾道口子,她每哭一聲,就有一股青煙從中溢出。
江一木明白過來,不再說話。
孟渡起身,走到海棠面前,捋過海棠額前的碎發,輕聲道:「別哭了,再哭妝都花了,如花似玉的少女,總要體面一點上路吧。」
孟渡的聲音溫柔如絮,海棠竟真的停止了哭泣,只是周身魂氣止不住的一絲絲散去。
孟渡問她:「時間不多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海棠搖了搖頭,想了想,又點了點頭,說:「主子身前最愛瓊花,只可惜我朝不許百姓私自栽種瓊花。城郊東處有一座瓊園,二位不日若有空,帶一件坊主的貼身遺物埋入瓊園中吧。」
「好。」
海棠:「願坊主九泉之下,也能聞到花香。」
孟渡回道:「好。」
海棠突然咳嗽起來,身上大塊大塊的脫落。孟渡猛一拉紅繩,將海棠拽向自己,就在海棠落入孟渡懷中的那一剎那,登時化作一道青煙,似是穿過了她的身體,消失在夜色之中。
江一木看在眼裡,忽然明白過來那日在巷子裡,為何整整一魂罐的魂魄霎時消失殆盡。
是孟娘子超度了這些魂魄。
她究竟是何人?為何老徐一眼看出來,又百般維護?
江一木記下此事,等中元過後,他定要問個明白。
江一木站定,對孟渡抱拳道:「多謝孟娘子相助。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黑衣男人是這一切背後的始作俑者,日後我定會查清此事。眼下,黑衣人已將坊主和海棠滅口,趁著藍州雪鬼之亂,定會安靜一陣子避避風頭。當下的燃眉之急是要趁中元陰盛之時鎮壓雪鬼。」江一木臉色凝重,「明天過後就是中元,留給我們的時間只剩下一天了。」
孟渡應了一聲:「需要我如何協助?」
江一木看向她:「孟娘子的傷……」
孟渡面無表情的取出林小鳶那根金花簪,按下帶機括的雕花,只見簪尖處冒出一團毛刺刺的細鉤。
江一木乾咳兩聲:「孟娘子獨具慧眼。」
「那還是不及江郎中,一眼就發現了機括。」孟渡收起花簪,看向江一木,似笑非笑的說道,「多虧江郎中的解藥,我的傷已經無礙。」
江一木本想嚇唬嚇唬她,以後受了傷不要自作主張,萬一真染上劇毒不及時醫治就晚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識破,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無事就好。」江一木硬著頭皮說,「此次捉拿雪鬼需要靠劉府的人力,明日劉公子定會找我去府上議事,到時候我來接上孟娘子吧。」
孟渡搖了搖頭:「雲溪山舍在城南,無論哪個方位都不順路,江郎中只需要傳封信來,我自己去劉府即可。」她突然心生疑慮,微微蹙眉看向江一木,訝然道:「江郎中又是從哪得知我在雲溪山舍的?」
「你前幾日騎的那匹河曲馬,馬頸攀胸上的吊墜刻有「雲溪山舍」四個大字。」
孟渡一驚,她自己都不曾注意,江郎中只見了墨玉一面就發現了嗎?不愧是著名郎中,真是細膩到可怖的程度。
江一木抬頭看看天色,道:「還有一個時辰就佛曉了。孟娘子現在回去,還能趁著天黑睡一會兒。」
孟渡見江一木面露疲色,想來這一夜是心力交瘁,靈機一動,從袖中找出一顆硃砂和一粒磨光的狗牙,放在掌心遞給江一木道:「臨近中元,夜路陰氣很重,江郎中帶在身上吧。」
江一木低頭,見纖纖玉手上放置著一顆渾圓的硃砂和一粒袖珍的狗牙,硃砂本就是難得一見的佳品成色,落在孟渡玉白的掌心上,更是襯得朱紅飽滿。
「多謝孟娘子提醒,我倒想看看哪個鬼敢攔我的路。」嘴上雖這麼說著,手已經將
硃砂和狗牙接過,「孟娘子的心意我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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