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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江一木眼刀掃來,二人趕忙又低下頭,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哪顆棗子比較甜。
老徐見狀乾咳兩聲,起身道:
「修魂丹的買賣應當是很多年以前了,光是找就要找好一陣子,各位吃好了隨我進屋吧。」
老徐家的書房設在耳房處,幾面書架上擺滿了煉丹的書和老徐口中的丹藥簿子。相比書房,更像是一間藏書閣。
一伙人將丹藥簿子一一搬下來,摞了幾座小山似的書堆,一人負責一堆查看起來。
約莫過一個時辰,才終於將幾堆丹藥簿子翻完。
修魂丹的交易寥寥無幾,但出現得十分有規律,恰恰好十年一次。最後一次交易,就是在長慶三年的夏天,買家留下的名字是「暮滿」,一看就是個化名。
老徐盯了那名字良久,總覺得有些熟悉,但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孟渡問:「鳳仙坊成立是哪一年?」
江一木說:「一百二十七年前。」見孟渡奇怪的看向自己,回道:「昨天在鳳仙坊翻年曆時了解到的。」
這下換成老徐奇怪了,湊到江一木耳邊壓低了嗓音問道:「你小子什麼時候染上逛窯子的惡習了?」說著瞄了眼孟渡,「給人小姑娘聽去多不好。」
江一木冷笑了一聲:「人家小姑娘都不介意,徐道士介意啥。」
「哎呀呀,你這就不對了,人家不介意那是給你面子。以後別在外邊說了,壞自己名聲。」
江一木清楚老徐的性子,平日裡大咧咧的,偏偏在一些小事情上較真。於是應了一聲敷衍過去,撿起那本一百二十七年前的丹藥簿子,很快的翻到其中一頁,說:「你們看,一百二十七年前,鳳仙坊成立之初時,恰巧有一筆交易,從此往後每隔十年,就又有一次交易。」
孟渡湊上前來,喃喃道:「聽起來像是每隔十年就要續上一次,」孟渡看向老徐,問道:「修魂丹的作用會隨著時間消失嗎?」
老徐搖了搖頭。
江一木回孟渡道:「非也。而是鳳仙坊的坊主,每隔十年換一次。」
孟渡恍然大悟:「所以新的坊主上任後,需要服下修魂丹、進修俑術。直到四十七年前,也就是長慶三年,瓊姬服下修魂丹後變成了雪鬼。」
老徐咬著牙惡狠狠道:「難怪一個窯子能興盛百年,靠的竟是邪術。」
孟渡點點頭,看向江一木:「我懷疑春香坊是魂魄交易的出口,所以在長慶三年出了雪鬼的事後,就永遠的封閉了。」
這樣一來,就都說得通了。
除了還有一個問題:既然修魂丹最後一次交易是四十七年前,林小鳶服下的修魂丹又是從哪來的呢?但修魂丹的作用不會隨著時間消失,難道是從那時留下的……
江一木顯然也在思考著什麼,但其他的或許不是徐道士能夠回答的了。
一伙人將丹藥簿子收歸回書架上,又幫忙撣淨書房中的灰塵,這才重新鎖上書房的門。
江一木準備回醫館,孟渡正好也想去東市,看看徐道士口中那個曾經鎮壓了雪鬼的陣法。
四合院門前的老樹上栓了兩匹馬,一黑一白。
白馬鉤吻是江一木的坐騎。
黑馬則是雲溪山舍給孟渡備的河曲馬。掌柜的說這匹河曲馬是鍾離公子的愛駒,常年養在雲溪山舍,也不給旁人騎,因通身烏黑、四蹄雪白,稱作墨玉。
江一木解開白馬的繩子,拍拍馬背:「走吧鉤吻。」
白馬見主人來了,洋氣的一哼,待江一木翻上馬背,也不多看旁人一眼,一調頭小跑著離去。
孟渡理了理墨玉的馬鬃,道:「真沒有君子之風,居然往我們小姐頭髮上踢塵土。」
孟渡記著東市的位置,騎著馬一路向北,然後在一條小溪的盡頭拐向東邊。不多時,遠處傳來攘來熙往的市井之聲。
日光下的月牙湖如一塊寶石閃爍著金光,耀耀生輝。那金光照在墨玉烏黑的馬鬃上,又像是鑲嵌了無數的玉晶。
人群之中,孟渡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微微眯起眼睛,確認無誤後,輕輕扯過馬繩,道:「她來此處做什麼?咱們去看看。」
林小鳶穿了一件石榴紅百蝶穿花雲錦裙,長發挽起,梳成流雲髻,發上別了一根精緻的珠花。稍加打扮,略施脂粉,若不是瘦小的身板與眼瞼的痣,很難叫人認出是鳳仙坊內見到的那位茶女。
孟渡默默跟隨她來到一家鋪前。
鋪子開在月牙湖西南角,臨街只開了一扇小門,門上掛著一綹金色的祥雲元寶幌子。
門牌上寫著「月玲瓏」,是一家珠寶店。
一個小廝將林小鳶迎了進去。
孟渡乾脆在店鋪對面的在湖邊找了個點心檔,將墨玉栓在當鋪旁的樹上,找了個視野敞亮的位置坐下。
聞到燒餅的香味,才發覺有些餓了,幾顆棗子根本不頂飽。孟渡起身準備點一份燒餅,沒想到剛和店家開完口,那邊林小鳶就出來了,手中多了一隻窄窄的矩形木盒。
即使隔著一條街和熙熙攘攘的人流,仍能瞧出木盒的質感非同尋常。
這不是她一個茶女能支付得起的買賣。
孟渡交了錢,囑咐店家幫自己看一下馬。店家連連應好,低頭收下銅錢,問道:「小姑娘,燒餅是要甜口的還是咸口的呀?」
一抬頭,紅衣小娘子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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