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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娘子內疚的話,陪我去城中吃頓飯吧。」
孟渡應下,令一小廝去馬廄牽墨玉。
二人並排朝山舍門口走去。
路上,孟渡問起禾老闆狀況如何,江一木沉吟道:「好消息是人已經脫離了危險,壞消息是,倘若調養不當,左眼仍有可能失明。」
孟渡默嘆了一聲:「沒想到雪鬼的血竟有這樣的威力。」
江一木不禁握了握右手,手心的傷口傳來針扎般的疼痛,他眉心微皺,硬是忍了下去。
江一木從袖中摸出一根桃木發笄:「這是你的?」
孟渡接過:「是的。」
江一木道:「韓大人的手下今早在東市撿到的。」
昨天夜裡,她情急之下取下桃木笄射向雪鬼命門,只不過射空了。後來她急著趕回茶館,也忘了此事。
「多謝江郎中。」
「你去謝韓大人吧。」
孟渡看向江一木的右手。白絲布纏住了手心和手腕的位置,但露出的一截小臂儼然褪去了青紫,甚至有些蒼白。
「怎麼了?」
「江郎中手上的傷如何了?」
江一木抬起右臂:「孟娘子問這個?已經沒事了。就是傷口不小,疼還是有些疼的。」江一木故意握了握右手,唇角微微勾起,「不過孟娘子一問,好像好多了。」
孟渡臉底一熱,別過臉。
這郎中,能不能好好說話。
江一木忍下笑意,正色道:「對了,跟你說個事。」
「嗯?」
「今早杜仲交給我短刀的時候,它變成了這樣,怎麼也洗不乾淨。」江一木從腰間拔出青
銅短刀,刀身上像蒙了一層厚厚的灰,「昨夜孟娘子那一刀下去,似乎耗盡了這把刀的靈力。」
孟渡湊上前,果然見赤蓮刃灰濛濛的。
江郎中說的沒錯,這是赤蓮刃靈力消退後的樣子,需要做一場法事助其恢復靈力。
江一木見孟渡若有所思,也沒有回話,以為她也不清楚情況,於是將短刀歸位,微微一笑說道:「我之後去找呂照兄問問吧,也不是什麼大事。」
孟渡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其實她知道如何恢復赤蓮刃的靈力,但那個方法現在用未必合適,畢竟孟渡難以解釋她和赤蓮刃的關係。
先等等看呂照怎麼說吧,倘若實在不行,她找個機會幫江郎中偷偷恢復了便是。
二人來到山舍門口,一黑一白兩匹馬已經備好。
鉤吻依舊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墨玉倒是好脾氣,端端莊莊的立在一旁宛如大家閨秀。
江一木一拍馬背,單手上馬。孟渡騎上墨玉緊隨其後。
一路向北,又轉向東邊。
孟渡認出來這是通往東市的路。中元才剛過去,街上又恢復了人氣,與平日裡毫無二致。
江一木拐進了東市附近一條小巷。
隔著老遠,孟渡就聞到一股鮮香的氣息,走近了發現是一家麵館,店裡人頭濟濟、座無虛席。
一個中年婦人迎上來,手裡還握著根擀麵杖:「喲,江郎中來了。」
江一木笑道:「巧娘。」
巧娘踮起腳朝店裡望了望,說:「店裡沒位置了。」她掃了眼江一木和身旁的孟渡,「你們等等,我進去瞧一眼。」
說罷,一溜煙就鑽進了店裡。
江一木對孟渡道:「這家麵館,原先是家餃麵店,巧娘的丈夫做餡料,巧娘擀麵。」
「那後來呢?」
「兩年前,巧娘的丈夫出了意外,不幸身亡,巧娘傷心過度,關停了餃麵店。後來劉家買下這塊地,不收一分租金,鼓勵巧娘將店開下去。」幾個小孩追著一隻小狗從店裡奔出來,江一木側過身讓了讓,繼續道,「巧娘不會做餡,但擀的一手好面,乾脆改成了一家麵館,只做一種素麵,生意居然比先前還要紅火。」
這時巧娘出來了,額上覆了一層細汗,臉上掛著笑:「我搬了張小桌到後門,正對著後邊一條小河,就是桌邊有雜草沒人搭理,江郎中不嫌棄的話就帶朋友坐那兒吧。」
江一木應下,道:「麻煩您了。」
巧娘帶著二人穿過店裡:「怎麼會麻煩?你好一陣子不來了,又難得帶了朋友。」巧娘回頭看著孟渡,「這位是……」
「她是徐道士的侄女。」
三人說著走出後門,河邊的草地上果然支棱起一張臨時的小方桌。
江一木搬了張凳子給孟渡,「坐吧。」
巧娘看向江一木:「話說徐道士也好久沒見到了,他現在怎樣?改天喊他來吃麵啊。」
江一木回道:「老徐一切都好,少南和少昂到了始齔之年,老徐抓他倆練功抓的很緊。等哪天得空了,我請他們一起過來。」
「徐道士收養的那倆孩子都這麼大了?——哎,你瞧瞧,我現在話真是越來越多了。」巧娘看向孟渡,笑眯眯的說道,「小侄女肯定餓壞了吧,我趕緊去準備,一會兒多吃點!」
巧娘走後,孟渡問江一木:「少南和少昂是徐道士收養的?」
江一木點頭道:「老徐無妻兒,閒下來的時候喜歡獨自一人遊歷四方。幾年前,他在劍南道遇到一夥難民,難民中有個婦人餓死前將兩個孩子託付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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