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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人一推不開,摸在門上的手落下。或許是猜到了坊內有變,接應他的人並沒有如約趕來,只在原題停留了片晌,就快步離開了。
孟渡輕輕呼出一口氣,趕緊往暗道中退了幾步,又重新燃起桃木笄上的火焰。
不知是緊張還是火光暈染,她覺得江郎中的臉色較先前暖了些。
江一木錯開她的目光,看向香燭鋪,問道:「你還記得春香坊的位置嗎?回去要讓韓應春安排人把守暗道的出口。」
孟渡:「我記得鋪門上寫著「里庵巷-春香坊」。」
「里庵巷……」江一木點頭,「我知道了。回去吧,事不宜遲。」
二人當即折返回到鳳仙坊,江一木去找韓應春做安排,孟渡去到東北角茶女集合的地方,想看看林芙兒是否安好,順便換回自己的衣服。
此時一眾茶女們已被安排到寢屋外一棵樹下站好,管事的嬤嬤面色難看,時不時訓斥兩句,想必覺得今夜真是觸了霉頭,不過死了個龜公,居然傳到藍州兵馬護衛韓大人耳中,但無奈還要在官家眼皮子底下行事,只有忍聲吞氣的聽從安排。
孟渡遠遠就看見林芙兒站在隊伍的首位,身邊站著一個瘦小的女子,右眼瞼有一顆痣,想必就是林芙兒的義妹林小鳶了。
孟渡走進了,確定無誤。林小鳶就是春香坊門口和黑衣男人接頭的瘦女子。
孟渡故意繞到樹後,折下一片鳳仙花瓣,掐訣念了一段咒語,對著小鳶的後頸一吹。只見花瓣被送至空中,翩翩躚躚,轉了一圈後,輕輕飄落在林小鳶的頭髮上。
「誒?」林芙兒看見林小鳶發上的花瓣,替她摘下。
「謝謝姐姐。」林小鳶微微一笑,露出唇邊兩粒梨渦。
孟渡詫然。
林小鳶若是魂魄有異,花瓣自會變化。若是陽盛於陰,花瓣會自燃;若是陰過於陽,花瓣會枯萎。可是花瓣紋絲不動,林小鳶的氣場也絲毫沒有異於常人的地方。
孟渡實在難以將這個瘦弱女子與「鬼胎」、「至陰之物」、「命不久矣」聯繫起來。
而且江一木說他朋友撿到的頭髮是白色的,眼前這個女孩明明一頭烏黑的頭髮。
難道是她錯了?
難不成,還有旁人?
孟渡正思忖,後衣領就被拎了起來,一回頭,居然是先前安排她去天香閣的老嬤嬤。
「好啊,居然想躲!」
「等等,不是——」
沒想到這老嬤嬤力氣還不小,孟渡被拎小雞似的拎到了一眾茶女面前,老嬤嬤把她往地上一扔:「給我先跪著,一會看韓大人如何處置你。」
林芙兒看清地上的女伶是孟渡,想上前扶她起來,老嬤嬤兩眼一斜:「你瞎湊什麼熱鬧?想一起領罰?」
林芙兒不知什麼情況,一下被問住了。
孟渡暗自嘆了口氣,從袖子裡摸出一顆烏黑藥丸,她看向林芙兒,下巴指了指林芙兒身旁的鳳仙花叢。
林芙兒用嘴型問:鳳仙花?
孟渡點點頭。
林芙兒一手偷偷摸向身後,摘下一朵鳳仙花,趁嬤嬤不注意快速上前將花遞給孟渡,因為跑得太快,一個沒站穩跌落在地上。
嬤嬤聞聲回頭,橫眉一豎罵道:「沒用的東西,站著也能摔倒,過來跟這個一起跪著算了。」
孟渡將那顆烏黑的藥丸塞入鳳仙花蕊盤了一陣,然後對準嬤嬤的腳踝一彈指。只見一道黑影飛出,於半空中伸展開來,抱上嬤嬤的腳踝,還沒看清就順著嬤嬤的小腿往上爬。
這是一隻長命百歲的老蜈蚣,平時蜷縮在一起如芝麻大小,只有聞到了花蜜才會舒展開來。孟渡叫它「老不死的饞蜜蟲」。
嬤嬤正拽著林芙兒胳膊,忽然感到腿下一股奇癢,待她反應過來是什麼東西在自己衣服里爬,嚇得尖叫一聲隨便找了個茶女抱住:「快,我身上有東西!幫我弄掉!」
那個茶女看見嬤嬤衣領露出兩根黑色的觸鬚,嚇得兩眼一睜佯裝暈死過去。嬤嬤再奔向旁人,茶女各個直往後退了躲開,這時韓應春和江一木審完了歌舞姬正往茶女這邊走,嬤嬤如見救命恩人一般大步朝著二人奔去,江一木一個虛晃躲了過去,嬤嬤便直接抱上了身後的韓應春,哭喊道:「快快!我身上有蜈蚣!定是那兇手賤人下的狠手!大人快幫我捉了!」
江一木躲過嬤嬤的攻擊,這才看見不遠處,孟渡從地上緩緩站起身,漫不經心的撣了撣裙擺上的灰塵。於是將此事看明白了七分。
韓應春倒不是怕蟲,而是怕被嬤嬤摟摟抱抱的樣子傳到韓夫人耳中,可嬤嬤跟狗皮膏藥一般推也推不開,韓應春看向江一木,滿臉寫著「救救我」。
江一木不緊不慢的走到嬤嬤身後,左右看看,前後看看,問道
:「哪來的蜈蚣,我怎麼沒看見?」
嬤嬤大哭:「在我衣服里。」
江一木嘶了一聲:「那是有點難辦,我總不好替嬤嬤脫了衣服捉蟲子。不如嬤嬤進寢屋脫掉衣服,蜈蚣自然就出來了。」
嬤嬤又癢又懼,哭聲震耳欲聾:「江郎中行行好吧——萬一蜈蚣有毒——嘶——啊——」
嬤嬤嚷得江一木頭有點疼,再看一眾茶女也嚇得不輕,唯有孟渡居然在抬頭賞月。
江一木沉聲道:「蓮心。」
孟渡這才回過神來,故作驚訝:「江大人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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