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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老闆說不定知道……」孟渡腦子轉的太快,脫口而出,瞬間抿上了唇。
阿禾跟蹤那個女人,定知道關於她的事情。
作為兄弟,江一木怎會想不到?
孟渡正懊惱自己多嘴,江一木卻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只能問問他了。」
後半夜的風似乎靜謐了些,月光踩在腳下,似乎流淌出縹緲的琴音。
「對了,江郎中見過桐花嗎?」孟渡忽然問道。
江一木想了想,說:「梧桐樹每年初春開花,自然是見過。……為何突然問這個?」
孟渡搖了搖頭。
桐花清明時節最盛,卻在清明的雨後衰亡。雨中飄落的桐花,好似在訴說一場萬事萬物的興盡悲來。
雨落桐花。不知女人經歷過什麼,竟有這樣一番悽美落寞的心境。
***
第二天上午,孟渡去里庵巷的春香坊找連鶴。
連鶴正在門前掃地,見到孟渡,臉上露出笑容:「妹妹來了。」
孟渡走上前,只覺得眼前一亮。
門前已經看不見雜草和枯葉,門邊的蜘蛛網也清掃乾淨,連帶著破舊的木門看起來較之前也敞亮了許多。
推開大門,架子上、地上的落灰已經擦拭乾淨,只留有四十七年前的貨品還沒整理。
「太厲害了,」孟渡不禁嘆道,挑眉看向連鶴,「你該不會昨天晚上就來了吧?」
連鶴放下掃把,輕笑了兩聲:「那倒不至於,奴家今早才過來。」他走到西邊那一排貨架前,細長的手指從盒中取出一根線香,放在鼻前聞了聞,「奴家做過的髒活太多,打理香燭這樣的雅事,還是托妹妹的福氣。對了,妹妹一大早來春香坊找我,是有何事?」
孟渡悠悠的回說:「我多少也算是從中牽線搭橋的人,沒事就不能過來店裡看看?」
「瞧你說的,妹妹想來隨時都可以來。」連鶴放下線香,直起身道,「但奴家有預感,妹妹是想問什麼事情。」
孟渡想到鬼市藥店裡抽籤賣藥的老頭,奇怪的看向連鶴:「難不成你也會占卦?」
「會啊。」連鶴答得輕飄飄的,「鳳仙坊的客官最喜愛談論這些神神叨叨的事,奴家自然要多學一些,討這些客官歡心。不過奴家今日沒有占卦,是與妹妹心有靈犀。說吧,想問什麼?」
「你可聽說過『雨落桐花』。」
「聽過啊。」
連鶴答得輕快,孟渡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孟渡忙問:「還真有這個地方?」
連鶴回道:「算不上是一個地方,應該說是一處賞花的景,離藍州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需要坐船才能到。」
「那處景在何處?坐船需要多久?」
連鶴看了她一眼,答道:「奉春縣琅琊關的九真山下,沿著檜江一路順水行舟,一日後便能到達,因而不少客官專程乘坐畫舫船去觀賞遊玩。」連鶴換了個姿勢,靠在門邊,「不過那是清明時節的景致,現在已經看不到了,妹妹感興趣的話,來年開春,奴家帶妹妹去看。」
天色不知何時陰了下來。
「滴答、滴答……」
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連鶴將孟渡往門內攬了攬,道:「看來妹妹要在這兒多待一會兒了,可別淋濕了身子。」
孟渡思索著雨落桐花的事,應道:「沒事,我不趕時間。」
連鶴一手撫在門上,門外的清光帶著朦朧霧氣,籠罩著他烏黑的長髮和冷艷的面容。他美的驚艷而疏離,妖冶卻淡漠,猶如遠處山崖上的曇花一現,走近了卻再也尋不到蹤跡。
孟渡一時好奇,這樣一名男子,明明可以有好的出路,為何孤身一人,做盡了下人之事,難道只為謀求一個生計?
「妹妹在想什麼呢?」
香燭的黏膩和雨的清冽融合,將鋪中人的聲音推至很遠。
沒等孟渡回答,連鶴又道:「不趕時間的
話,等雨停了,奴家帶妹妹去見一位故人。」
第29章
一滴, 兩滴,起初只是小雨, 江一木沒太在意。直到地板濕了一片,他才放下手上的戥子和藥末,起身來到窗前。
雨下的正急。檐廊下,一個男人抱著剛煎好的藥湯快步趕往主樓。
「王槐?」
江一木轉身從櫃中摸出一顆赤豆,對著王槐腳邊擲去。
啪的一聲,王槐腳下一頓,回頭望去, 就見醫館三樓,江郎中對自己做了個手勢。
不多時,江一木來到眼前。
「江郎中。」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前天就到了。」
王槐是阿禾的貼身隨從,半月前回奉春老家看望生病的母親了。
「我們邊走邊說,」江一木往主樓走去, 「令堂身體如何?」
「現在能吃能睡了,但還是不認得人。」王槐嘆了口氣,「別說我了, 就連天天陪在床邊的妹妹也不認得。我還問她老人家願不願意來藍州玩幾天,結果她問我藍州是甜的還是鹹的。」王槐搖了搖頭,「算啦,我媽在奉春過了一輩子,估計也不想離開了, 還好藍州離奉春不遠, 我得空就回去看看。」
江一木在主樓門口停下,壓低了聲音問道:「阿禾這兩日有沒有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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