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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樂觀,怎麼珍惜自己擁有的一切,怎麼努力,才能有機會走出艱難?
方望娣毫無所覺地扳著手指,「我學了英語、俄語、日語、阿拉伯語……啊,有七種了。」
方望娣喜歡說話,喜歡英語,喜歡近二十年裡,跟在一個個同學身邊,學會的新的語言。
路冰別過頭,抹掉眼角的淚水,努力溫柔地笑起來,誇獎她,「嗯,好厲害。」
「真的很厲害。如果早點發現……」刑偵隊長看不到方望娣,拿著路冰剛寫下的筆錄,攥得手指指節發白,卻沒法說下去了。
死後固然有不眠不休的優勢,但能夠只靠學生們的雜書、只言片語,學懂多種語言,完全可以說一句天賦卓絕。
但她已經死了,死在近二十年前,一場卑劣的惡意里。
刑偵隊長壓著怒氣,霍然起身。她叫來小王換班,拿著從問詢里找到的幾個關鍵信息,整隊開始針對性搜查檢驗。
方望娣遲鈍地沒法理解他們的遺憾與心痛,青白色半透明的臉龐上,露出茫然的疑惑。
「不能早點的,早點就沒有這麼幸運了。要不是有這麼多時間學習,我學不了這麼多的呀。」
想起前些天筆仙遊戲裡的物理題,方望娣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物理還是好難懂哦。對不起,我好笨的。」
路冰努力笑著問起別的細節,確定問不出更多後,詢問起在江邊發現的屍骨下的符籙。
骷髏還沒法挪開,靠著周圍的痕跡和纖維,在類似的紙張上畫了一張只有輪廓的符籙,來讓方望娣辨認。
方望娣搖搖頭,「我掉下水之後沒有看見過水下,不知道有沒有。」
路冰本就沒抱太大希望,聽著也不氣餒。
一陣驚呼忽然從法證科車上傳來。
「真的有這個痕跡!」
刑偵隊長拿著老舊的檔案照片一點點對照,終於找到了一處。
除了最重要的指向兇手的頭蓋骨裂痕,身軀上曾經被誤認為是摔進江堤的傷痕,極小的一處不對,實際上來自兇手的暴力。
方望娣被砸破頭時,本不至於死亡。但兇手依然把她推進江里,二次撞擊頭骨,假裝是她自己落水,離開後還能若無其事地面對所有人。
十三歲時就已經如此狡猾惡劣,眼看追訴時效即將過去,施施然重返現場。這樣的兇手,長大後真的什麼都沒做過嗎?
刑偵隊長按下更深的懷疑,振奮地抬起頭,「夠申請逮捕令了!」
「太棒了!」隊伍里響起一陣歡呼聲。
路冰同樣眼前一亮,「交給我吧。」
江堤上,皎潔明亮的月光照耀在每個人身上,帽子上的徽章折射出璀璨的銀光。
特殊調查組走的綠色通道手續,刑偵隊長帶著一隊人,一腳油門飛速趕往白慶的別墅。他提出投資後暫時還在本市,天時地利,閃電抓捕行動已然開始。
不知是否是心虛,白慶的別墅買在遠離白家故居和江邊的方向。越往城市另一端走,天色越發陰沉。
別墅區深夜被敲開了大門。
「白慶先生,我們懷疑你與一件故意殺人案有關。」
白慶睡到半夜被叫起來,煩躁無比,但看清門外是什麼人時,臉突然僵住了。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或者說,他得意洋洋回到清江市時,就隱秘地因某件事興奮過。而現在,輪到他為同一件事恐懼了。
「跟我們走一趟吧。」刑偵隊長冷漠地銬住了他。
咔噠。
轟隆——
手銬銬住的瞬間,陰雲密布的天空中悶雷炸響,宛如天雷審判降臨。
剛走出別墅大門的白慶一哆嗦,腿軟得差點沒站穩。
刑偵隊長一把薅住他抓起來,冷笑一聲,「沒想到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殺人的不安隨著時間過去沒被發現,變成了得意洋洋。但恐懼沒有消失,懲罰降臨時,只會更加強烈。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要見我的律師。」
喀拉拉——
閃電橫空劈過,照得白慶臉色一片慘白。
暴雨傾盆落下。
查案是警方和超管局的事,葉泉並沒有插手的想法。刑偵隊長已經帶隊離開,江堤邊只剩下慢慢收尾的法證科和搜尋玄學痕跡的特殊調查組,初步問詢已經結束可以自由活動的葉泉,找上了坐在堤岸長椅上的曾校長。
「我看學校的槐花開得很好,不知道能不能賣給我一點?」
曾校長代表校方,當年的信息很多都需要她來協調尋找。高強度加班到深夜,又被過分驚人的消息攪動情緒,她整個人顯得極為沉重疲倦。
一抬頭對上葉泉認真的目光,曾校長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聽到了什麼。
「可以。當然可以!」曾校長失笑。
沉重的一切,似乎並沒有在這個神秘的年輕人身上留下痕跡,她依然按照喜歡的節奏前進著,過著自己的生活。
曾校長莫名覺得,葉泉仿佛就是為了槐花來的。
在她面前,摘槐花這種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也值得認真提出來。比追求真相什麼的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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