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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娟抱怨他,「給兒子燉的,口水弄進去了可怎麼吃啊,你要喝喝那一鍋去。好久沒做了手都生了。」
吳方一看,明白了。要不是給兒子做湯練手,他們晚餐桌上都擺不上一鍋湯。
他好氣又好笑想理論,被妻子瞪了一眼,「你們報紙現在就是混個退休的日子,哪有陽陽辛苦?咱們快點吃,吃完我去給陽陽送飯,你去不去?」
話不順耳,但有兒子掛著,吳方沒跟楊娟一般見識,趕緊準備吃飯。
兒子工作穩定不和他們一起住,坐車去兒子那邊要挺久的,不早點吃完過去,恐怕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兒子就要睡覺了。
那天比平時吃飯時間略早點開飯,正吃著,吳方聽見有人開了門。
「朝陽回來了?」楊娟驚喜不已,急著起來去玄關見兒子,剛走出去兩步,人就僵住了。
吳方習慣了妻子嘟嘟囔囔忙這忙那,見了兒子嘴巴肯定都停不下來,沒聽到聲音,就感覺奇怪了。
「怎麼了?連句話都不說。」
他們住的是老式樓房,繞開擋在客廳前的牆才能看到門口。吳方放下筷子過去,拐過彎。
「讓爸爸看看你瘦了沒——」沒說完的話卡在嘴裡,吳方死死盯著拉開門的少女,大腦一片空白。
臉色慘白的吳筱月穿著最後一次回家時的衣服,抬頭對他笑了笑,「爸,我回來了,您看我瘦了嗎?」
吳筱月漆黑的眼珠像個塑料假人,一絲光都沒有,衣服也有些髒,散發出一股奇怪的灰味。
少女沒等到父親的回答,也沒在意,習慣了在家裡被冷待。
吳筱月在家門口行動自如,背後的感應燈亮著橘黃的光,打下一片黑沉沉的影子。吳筱月好像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做著回家該做的事。
她僵硬地挪動手臂,把鑰匙放進口袋,關上門。
關門聲驚醒了嚇呆了的楊娟,滿腦子的血都衝上了頭頂,大叫著往後退,「啊啊啊!你是什麼東西?!」
吳筱月關了門,低頭四處看看,尋覓著什麼。聽到楊娟的問題,她遲鈍地慢慢抬頭,「媽?我是筱月啊,你不認識我了嗎?你叫我回家的啊。」
已經僵硬的臉龐做出疑惑表情,牽動肌肉時有些扭曲,看起來透著一股詭異。
「媽你生病了嗎?」吳筱月抬手要摸楊娟額頭,關切問道。
楊娟猛地後退一步躲開她的手,歇斯底里地叫罵,「你不是筱月!你這個怪物別想騙我,滾開啊!滾出我家!筱月已經死了一個月了,我看著你被燒了,燒成灰了!」
鬼怕惡人,她覺得只要夠凶夠潑辣,就能喝退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娟子!」吳方聽到她崩潰喊出了什麼,臉色驟變,顧不上拉妻子,趕緊後退避開疑似是鬼怪的女兒。
吳方在的小報報社,過去為了噱頭刺激,會發一些不入流的小文章。含蓄的艷情故事和恐怖民俗,都見過,吳方也有所耳聞。
據說有的人死去後停留在人世,有一口氣未散,執念吊著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就會找到她執念的人,像往常一樣留下來生活。
等到執念破除,告訴她可以安息,鬼了卻執念也意識到自己死去了,自然不會再糾纏,自己就離開去投胎了。但在此之前,直接叫破它已經死了的現實,很可能會讓鬼立刻發瘋暴走。
吳方不想死在這裡!
但奇怪的是,吳筱月像沒聽到楊娟的話似的,表情絲毫沒變,依然是有些僵硬卻又認真看著她、關心她的「好女兒」。
「媽?」吳筱月疑惑地喊了一聲,見楊娟行動迅捷,不像是生病,沒執著上一個問題。
吳筱月在門口看了看,打開了鞋櫃。
吳方趁鬼女兒低頭,趕緊把嚇壞了要鬧的妻子拉到後面,捂住她的嘴,壓低聲音提醒,「別叫了!」
楊娟情緒激烈地重複,「我看著她,我看著她燒成灰了!那是鬼啊!」
「我知道!」吳方氣急,「你還提醒她已經死了,不想面對『人』,你非要鬼把你吃了是不是?激怒這東西,咱們一起死對你有什麼好處!?她既然說是回來『看』咱們,還當自己是人,是咱們女兒,就是可能會離開!你不想再也看不到陽陽吧?我也不想。」
說她已經死了,鬼女兒好像聽不到,身上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不對勁的地方。
鬼怪回家,雖然搞不清楚是在做什麼,但能安生一會是一會。
楊娟被吳方低喝叫醒,愣愣問怎麼辦,「那咱們……」
吳方定下主意,「就當她是回家來了。給我裝得像一點,好好把她送走!」
吳筱月對身後父母的響動恍若未覺,看了看鞋櫃,忽然又抬起頭,「媽,我的拖鞋呢?我穿了好幾年了,給我換了當生日禮物?新鞋收在哪裡啊,我怎麼沒找到。」
吳筱月不在了,東西丟的丟燒的燒,像平時經常看到的鞋櫃裡的東西,自然是第一時間清理掉了的。這會怎麼可能找得出她的鞋。
吳方推了楊娟一把,楊娟僵硬地站在幾米外,擠出一個笑,「啊、啊,新鞋洗了還在晾呢,你先穿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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