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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三斗一個人不疾不徐的往家走,就在馬上要到家時,發現前面有星火忽閃忽滅的,細一看,原來李老大叼著跟煙在路邊跟人低聲說著什麼。
那人好像是村裡的二流子,他十三歲就離開了南灣大隊,期間除了給他父親掃過一次墓就沒回來過。
後來轉業再回來已經二十六歲了,對村裡的二流子不是很熟。
他沒急著過去,躲到了樹後。
只聽李老大有些急躁的問:「瘌痢頭,你找我幹啥?」
「當然有事了,李哥,昨天我都看見了。」叫瘌痢頭的男人嬉皮笑臉的,一看就不懷好意。
聽說他昨天看見了,李老大手一抖,菸灰落在手指上,燙的他嘶了一下,趕忙彈開,心裡緊張起來。
「你看見什麼了?」可能壞事做得太多了,他很快就鎮靜下來,從褲子口袋掏出盒煙,是那種最便宜的過濾嘴。
抽出根遞過去,同時借著頭頂明晃晃的月光看著對面的癩痢頭。
這人是南灣大隊有名的二流子,大名叫周二彬,因為小時候生過病,頭髮變得稀疏斑駁,村里人就給起了「瘌痢頭」的綽號。
瘌痢頭父母都去世了,給他留了兩間房子,還有幾畝地,不過他不務正業,有地也不好好種,都給租出去了,每天啥也不干,游遊蕩盪的,二十三四了連個媳婦都沒有。
李老大跟他不熟,也看不上他。
鄭三斗就更不熟了,從來不接觸,只知道這個瘌痢頭跟昨天被他解僱的周大壯好像是叔伯兄弟。
他說看見了,也沒撒謊,昨天李老大躲在草叢裡抽打羊群時,他正蹲在對面的高粱地里解決人生大事。
可他不去告訴自己堂兄,卻跑來找李老大,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鄭三斗不動聲色的躲在樹後,雖然退伍五年了,藏匿功夫還是很厲害的,只要他不出聲,很難被人發現。
他沉著臉盯著對面低聲說話的兩個人,一丘之貉,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瘌痢頭接過煙,沒急著點上,別到了耳朵上,嘻嘻笑道:「李哥,你昨天幹的事可挺缺德,害人家鄭三斗家地里被糟蹋了那麼多西瓜,還有玉米苗,這要是被他知道肯定輕饒不了你。」
至於鄭三斗怎麼會知道,當然是有人告密,他這言外之意很明顯:你得趕緊堵我嘴,不然我就去告密。
被人威脅了,還是他平時看不上的二流子,李老大氣得瞪起眼睛,「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鄭三斗跟我無親無故的,他損失多少錢都是他的事,我管不著,不過弟弟我最近手頭上有點兒緊,李哥,你借我兩個錢花花唄?」瘌痢頭一副吊兒啷噹的,明明在勒索,卻說得極其理所應當,顯然這種事他之前沒少干。
李老大沉默了片刻,方才咬牙恨道:「你要借多少?我可沒什麼錢。」
瘌痢頭嗤地一笑,伸出一根手指頭,在他面前晃了晃,「李哥也不用唬我,你再沒錢也比我富有。」他是身無分文。
「十塊錢,行。」李老大剛想答應,卻見瘌痢頭搖搖頭,「十塊錢就想打發我,李哥想得未免太簡單了,一百。」
「一百?」李老大驚呼出聲,「不行,一百太多了,我沒這麼多錢。」
他家錢都在他媳婦手裡攥著呢,總共也沒多少,十塊八塊的還行,多了他真拿不出來,他也不想拿。
李老大也不是好任人拿捏的,他緩緩了神,說道:「瘌痢頭,你別太過分,我跟鄭三斗的梁子早就結了,也不怕你去告狀,反正他也沒損失多少,我有一百塊錢還不如直接賠償他算了,跟你在這兒墨跡啥?」
說著他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想拿他當冤大頭沒那麼容易。
瘌痢頭見他這麼硬氣,心裡頓時就有些沒底,想了想就改口道:「行吧,老弟我也不為難你,不過十塊錢太少了,二十吧?」
多十塊也行,反正他是空手套白狼。
李老大瞥了他一眼,最後還是點點頭答應了,叫他在這兒等著,他回去取錢。
瘌痢頭也不怕他反悔,耐心的等著,沒多一會兒李老大就回來了,不知怎麼哄的媳婦給了錢。
「拿了錢就給我閉緊嘴,不要到處瞎說,不然,哼!」李老大舉起拳頭警告道。
瘌痢頭連連保證,「放心放心,李哥,我既然答應你了,肯定不會說。」說了對他又沒什麼好處。
「最好如此!滾。」李老大心裡窩火,語氣也不是太好。
瘌痢頭拿到了錢,也不在乎他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李老大四下看了看也回去了。
鄭三斗從樹後出來,冷冷的盯著李老大的背影看了會兒,沒去揍他,也沒急著回家,而是轉身跟上了往西去的瘌痢頭。
二十塊錢輕輕鬆鬆就到手了,瘌痢頭樂得屁顛屁顛的,邊往走他還邊琢磨著,這錢怎麼花。
對了,明天先去吃頓好的,拉拉饞,再整上半斤,他可有日子沒喝酒了,然後吃飽喝足了,再去找村裡的小寡婦,瘌痢頭想著即將到來的美妙生活,不由得嘿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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