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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女孩立在桌前,穿過落地窗的夕陽在她白皙的臉上鍍上一層耀眼的金色,但那光芒卻是冷的。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想反駁,但是為了閨蜜沒說出口
想妥協,但是死都不肯。
尉蘭看在眼裡,頭痛得要命。
女孩空長了副漂亮柔軟的皮囊,骨子裡卻倔成了一根筋,跟林薇簡直一模一樣。
林薇抬了抬下巴,又問:「來道歉?想以什麼身份?」
狗屁不是的實習生,還是她的女兒?
許西檸心裡一口氣上上下下無處發泄,堵得她暴躁得想打人。
從前也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林薇高傲至極,絕不可能低頭,永遠要居高臨下壓著別人服軟。
她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她妥協?
憑什麼這個家,總是她和老許妥協?
她輕笑了一聲:「林總,你搞清楚一點,我只是選擇跟了老許,是你不認我。」
林薇盯了她兩秒,起身冷淡道,「連張宣傳圖都能發錯,不僅是業務能力問題,也是態度問題,我們這邊拒絕調解,你們可以回去了。」
她往會議室外走去,許西檸抬手攔住了她,語速很快道:「她還是個新人,犯錯情有可原,況且一個字母能對Lindberg造成什麼損失,你要這樣得理不饒人?」
「為什麼你是新人就要讓著你,為什麼你做錯事要別人幫你承擔後果,為什麼沒造成損失就不算錯誤?」林薇掌權多年的威儀壓得人喘不過氣,「你以為是過家家嗎,來公司過家家不如滾回家去!」
許西檸咬牙切齒道:「啊是麼,我也很想滾回家去,可惜我家十年前就被你拆散了!!!」
女孩的嗓音清脆含怒,像一場尖嘯的風暴震得人說不出話來。
她拽著余圓圓,掉頭就走,余圓圓一邊看林薇一邊看許西檸,踉踉蹌蹌地跟上。
眼看著兩人走出視野,尉蘭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當年可是說,只要她來找你一次,你就妥協。」
當年離婚時,林薇做得絕情,請了家族律師打官司,一分錢都不給他們留,背地裡卻和尉蘭喝酒喝到吐。
她說,只要許西檸來找我一次,他們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可她為什麼不來找我呢?為什麼她就這樣認定了許承年,難道我林薇就比不過他嗎?
但凡她猶豫一點呢?
哪怕只是一點呢?
「她今天來找的是我麼?」林薇大步走遠,風掀起她冰冷的衣襯,「是她先不認我這個媽。」
*
櫻花街。
許西檸回到家,她發現好男人不知怎麼地,居然蹲在門外的地毯上。
謝儀看到女孩走近,心虛地縮成一團。
他今天一回家,就發現許西檸家裡里外外都被精靈的術法封禁,形似金色重瓣花的印記層層疊疊地刻在許西檸家的門窗上。
那是能驅逐一切妖魔鬼怪的禁制。
以謝儀的妖力,硬要破陣,也不是完全不行,只是需要把許西檸家整個掀飛……
謝儀用屁股思考,都知道是溫南森見不慣他用狐狸形態哄許西檸,所以連夜編了個術法驅逐他……這悶聲幹壞事的陰險老賊!
許西檸蹲下來,笑眯眯地點他鼻子:「同志你是怎麼出來的?挖地道嗎?」
她一手用鑰匙開門,一手抱著謝儀進屋。
許西檸的身體像是一道免疫的屏障,溫南森設下的禁制像是水面一樣划過她的輪廓,謝儀縮在她懷裡,完美躲過一劫。
他鬆了口氣,看著女孩進屋以後赤著腳滿地跑,哼著歌把家裡的燈都打開,把空調溫度調得很低,切了個冰鎮西瓜,插上湯匙,開了電視,把聲音調到最大……然後跳到沙發上,鄭重宣布:「今天我要和好男人狂歡到深夜!」
謝儀這回知道了。
小姑娘不高興了。
有些人難過的時候會躲起來哭,比如余圓圓,也有些人,難過的時候要故意笑得更大聲,就好像和誰賭氣偏要贏。
謝儀趴在沙發上,看著她一邊吃薯片,一邊吃西瓜,一邊看綜藝,一邊笑得滾來滾去,然後又說冷……空調打十八度能不冷嗎……一邊把自己塞進小毯子裡縮在沙發角落,只露出亂蓬蓬的金色腦袋。
謝儀遲疑了一會,慢慢靠過去,爪子碰了碰她,然後把下巴搭在她的肩上。
電視的反光照亮女孩的小臉,電視裡的嘉賓哄堂大笑,她卻一下子安靜下來。
狐狸溫熱的身體倚著她,像是一個無聲的擁抱。
真可惡啊,很多時候,其實本來只要笑一笑就能過去的事情,一旦被稍稍安慰了,那股委屈和傷心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涌了出來。
……
從前林薇工作總是很忙,忙到一整年都見不到她幾面。
她會買下一艘遊艇給許西檸開生日派對,可是熱熱鬧鬧的生日派對上沒有林薇。
她會在兒童節的時候送來世上僅有的十三塊黃金玫瑰,可是空空蕩蕩的遊樂園裡也沒有林薇。
對於小時候的許西檸來說,媽媽意味著她的愛足以把世界上最昂貴的東西送給你,卻不足以花半天的時間來陪你。
老許和她在林薇的生日做了蛋糕送去公司,林薇只是冷冷說我今天非常忙,你們不要來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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