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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漆黑的勞斯萊斯駛進校門,保安亭里的人看見車牌,忙不迭地起立敬禮。
車窗上貼著深色的膜,後排的黑暗中,蒼白俊美的男人看著窗外嬉笑打鬧的畢業生們,一幕幕都好像在刺痛他的眼底。
如果她還活著……應當也穿著這樣的學士服,在陽光里自由地笑吧?
「按照日程,大禮堂的匯報演出半小時後才開始。」司機問道,「霍總,您現在打算去哪裡?」
霍廷閉上眼,不願再看,靠在後座上:「哪都不去,等。」
……
車窗外,穿著黑衣粉領學士服的女孩像風一樣跑過,金髮燦爛得像是要融進陽光。
*
大禮堂後的樹蔭下有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高的那個金髮碧眼,帶著溫潤儒雅的金絲眼鏡,一身俊秀內斂的黑色正裝,襯得人修長軒挺。
矮的那個也穿著西裝,頭頂光光,像是削了皮的土豆。
「她來了。」溫南森笑著在樹下回頭。
「鄭教授!!」女孩一手按著方方正正的學術帽,一手抱著相機,風風火火地跑來,「我找您好久了!」
「合影嗎?」鄭教授激動地搶過她的相機,「正好,溫老師在這裡,我給你倆拍!」
許西檸:「……誒?」
沒等她反應過來,鄭教授就把她拉去跟溫南森並排站在一起。
只見鄭鴻雲興奮得滿面通紅,抱著相機,嘴裡不住道:「站近一點,近一點,誒對對,溫老師挽著小西檸,親密一點啊!!」
許西檸內心在咆哮:……拜託!你才是我導師啊!!!
拍完,鄭教授還不滿意,大喊「你們等等,我撒花給你們烘托氣氛」……年近七十的禿頭老人撅著屁股艱難地滿地撿合歡花,拿出了影樓拍婚紗照的架勢。
許西檸:「……」
她站在夏天的風裡,滿耳蟬鳴,突然有點恍惚。
今年不僅是她的畢業,其實也是鄭鴻雲和溫南森在文卷大學的最後一年。
他們一個為她留下,一個為她而來。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在夢想溫老師參加她的畢業典禮,她會像秋季的水果一樣散發出成熟的韻味,而他會一如既往穿著熨帖精緻的西裝,對她說……
溫南森轉頭笑道:「畢業快樂,許西檸。」
嗓音溫和,低醇,像夏天釀出的花香,和四年前她高中畢業時一模一樣。
許西檸有種被時間擊中的酸楚,揉了揉鼻子道:「謝謝你啊溫老師,真的。」這麼多年。
「來了來了!!」鄭教授捧著滿兜的花,「預備!我要撒花了!」
鄭教授用力把花撒往空中,然後……一陣大風平地起,把花全捲走了。
鄭教授像尖叫土撥鼠一樣絕望:「啊——我的花——」
這風颳出一股妖氣。
溫南森微微蹙眉,往遠處看去。
身高腿長的男人在花雨里笑著走近了,風吹起他的額發,露出不羈的眉眼:「喲,是我來得不巧嗎?」
風就是謝儀刮的。
他看不順眼許西檸和溫南森手挽手,拍照就算了還撒花……這麼騷氣的事情得他來做才相稱嘛。
許西檸看清謝儀身後的人,驚喜道,「老許!!到了怎麼不打電話讓我去接你!」
老許難得穿正裝,西裝筆挺,看起來有幾分年輕時的風流倜儻,樂呵呵道:「我在門口遇到謝儀,他特熱情,直接領我進來的。」
許西檸不動聲色瞪了謝儀一眼:「是挺熱情。」
「看他,很像謝醫生吧!他是謝醫生的雙胞胎弟弟!」老許熱情地對許西檸介紹,「我上去喊他來著,結果發現認錯人了哈哈。」
許西檸心說有其父必有其女啊,我也認錯了,我不僅認錯,我還一杯咖啡直接潑人臉上了。
許西檸想速速跳過她爹向她介紹她前任的部分,趕忙拉著鄭鴻云:「這是我導師鄭教授。」
老許趕緊上前問好,誰知鄭鴻雲比他更快,一把攥住了老許的手上下搖晃:「哎呀!您就是小西檸的父親!您真偉大啊!!!」
這可是他師母的父親,換而言之,就是他爺爺輩的啊!!
老許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您也偉大您更偉大!」
今天所有人看到他都好熱情啊!
鄭教授趕緊推出溫南森:「這是溫南森老師,他學術造詣深厚博學多識專情多金人品過硬而且單身。」
就差說「我看您就缺一個這樣式兒的女婿!」
老許不疑有他,樂呵呵地拍著溫南森的肩膀:「不用您介紹,溫老師我還不熟嗎?我跟老溫都認識多少年了!」
鄭教授恍然大悟,撫掌大笑:「對對對,應該的應該的。」
老許又感覺很納悶了,他認識溫老師怎麼就變成應該的了?
鄭教授熱情地領著老許先去大禮堂占座,留下許西檸、溫南森和謝儀像是等邊三角形一樣僵持。
一個真前任,一個假前任。
「你倆可以不用認識。」許西檸蓋棺定論,擺擺手,「散了吧。」
「誒誒,怎麼就不用認識了?」謝儀笑著拉住許西檸的胳膊,把小姑娘扯進懷裡,還順手給她理了理學士帽,哄道,「介紹一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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