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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那瓦房的門忽然被打開,一面色蠟黃的枯瘦男人從房內走了出來,抬頭看見他們被嚇得猛然一驚:「你們是誰?」
桑離比這男人表現得還要警惕,在出現來人的一瞬間便橫擋在白潯面前了。
白潯表現得溫和有禮:「我二人路過此處,有些口渴,便想進來討口水喝,無意打擾,十分抱歉。」
桑離始終緊皺眉頭,銳利的雙眸也始終盯緊了這男人的一舉一動。
男人將二人打量一番,下意識避開桑離的眼睛,似乎真的就相信了兩人的話。
「沒事。要水可以,喝完就走吧。」
白潯趁著男人回屋的時候,悄聲對桑離說:「不用這麼緊張,這人只是沒有修為的凡人。」
一個凡人怎麼會出現在陣中陣內?桑離雖然能看出他沒有修為,卻不能肯定他身上沒有古怪。
片刻後,男人便端著兩個薄瓷碗出來了。
兩個碗的邊沿都有不同程度不同位置的破損,看來他家中情況確實很不好。
白潯接過男人手中的兩個碗,遞給桑離一隻,道謝:「多謝。」
見他溫溫柔柔的,男人的防備心也放下了一些:「不用。喝完就繼續趕你們的路吧。」
見他似乎很著急趕他們走,白潯也沒急著喝水。見他不喝,桑離也跟著不喝。
這男人遞給他們水之後卻也沒再多留心他們,只是自己自顧自地開始在院中曬起了被子。
白潯便主動說道:「我與我妻二人都是修仙者,你似乎身體不好,若有需要,我可以幫你。」
男人鋪開被子,聽了這話竟忽然大笑起來:「這位公子看起來溫和有禮,說話真是文縐縐的,不用這麼委婉,我知道我自己身體狀況,怕是不好了,也許大限將至,不必你費心。」
白潯又問:「若有丹藥可以讓你病癒,你真的不想要嗎?」
男人直接在門檻上坐下來,陽光照在他的腳背上,他垂著頭,似乎在看陽光,默默將腳收回到陰影處:「這命能續得了一時,續不了永久。要說活下來,誰不想能活下來呢?但我終究還是要死的。活著,對我女兒也許是個負累。若沒有我,她能自在去找自己的生活,要修仙便去修仙,想去洛城便能去洛城……」說著說著,男人喉頭哽咽,潸然落淚,竟是再也說不下了。
這男人看起來倒不像是知情的樣子,倒是他口中所說的女兒也許有古怪。
白潯便問他:「你女兒可在家?」
男人馬上警惕:「你問她做什麼?」
白潯笑道:「沒什麼,我聽你所說的,你女兒似乎有修仙的天賦?若她在家,我可為她指點一二。」
男人搖頭擺手:「這怎麼好意思,不用不用。」
白潯端起碗:「就當是你送我們一碗水的回報。」
男人抬頭望天:「今日真是遇著好事了,天上掉了……」
才剛說到女兒,院門便被人從外推開。
「爹!我今日就能為你治……」
「你們是什麼人?!」
看起來纖細孱弱的女孩快步上前攔在自己的父親面前,眼中是對他們的警惕,怒火……還有害怕。
更奇特的是,她手中還拿著一盞與他們家院子格格不入的琉璃燈盞。
一見到她的瞬間,白潯和桑離的目光都落在了這不同尋常的琉璃燈盞上。
女孩發現他們的視線,下意識試圖將琉璃燈盞藏在身後。
而男人剛想勸說女兒放心,也同樣看見了這看起來就十分華貴的燈盞:「女兒,這燈是哪裡來的?」
女孩偏頭:「爹!你先別管。」
而後對他們道:「你們這是擅闖民宅,若不出去,我便報衙門了!」
男人試圖解釋:「女兒,他們不是壞人,他們還說……」
女孩:「爹!別說了。」
女孩就像一根繃緊的弦,緊張到不自覺顫抖著身體。
男人也來不及管那燈了,試圖拍拍女兒的肩膀安慰:「孩子,你怎麼了?」
白潯在少女的怒視中笑出來:「去報衙門?不如我們先來說說畢方廟的事,如何?」
男人一頭霧水:「畢方廟?畢方廟和你有什麼關係,女兒,你……」
少女繃緊的弦忽然斷了:「你們果然知道了!你們來到這裡是想做什麼?我不會讓任何人奪走我爹!!」
男人聽得心神震動,拉住女孩的手問她:「你做了什麼?是不是為了我?囡囡,不值得,為了我不值得,是不是是不是這盞燈?你從其他地方偷來的?還給他們吧,囡囡……」
病重的老父親握著女兒的手哭泣著苦苦哀求:「爹不要你救!!你怎麼就不明白!」
女孩緊緊握著燈盞,將父親的手拉過來也讓他死死握緊:「爹,這是唯一的辦法。爹,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我根本不想一個人生活。爹。爹。你聽我的,這次聽我的行不行?」
男人回頭請求:「仙長!請你快阻止她!阻止她!」
「誰也別想阻止我!!」
強大的願望迅速點燃了琉璃燈盞,燈盞中的火焰很快溢出,如流水一般有意識地纏繞在女孩的手上、身上,直至占據她的心神。
男人大驚失色,但自己卻什麼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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