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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莎輕嘆了聲,把思緒拉回現實,她不喜歡在某人身旁想起另一個男人,這對他多不公平呀。
可她已經想完了。她心虛地握住某人的手,某人也剛好正把手伸向她。
「老師,我們一起上去看看吧?」迦南向她發出邀請。
「好啊。」她答應了下來。
他們一起朝階梯走去,他們聽到階梯上方傳來腳步聲,喬治已經先他們一步出發了,他們也趕快加快了步伐。
通往樹根的每一級階梯都懸在空中,但階梯本身又平又穩,只要不踏空,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迦南向上的過程中,注意到階梯上點綴的植物並不相同,顏色在隨著高度提升發生變化。
柏莎說:「這是季節的變化。我們剛上來時看到的是春之花朵,現在是夏之花朵,再後面是秋、是冬。」
喬治竟然還聽得見他們的聲音,他接著柏莎的話說:「傳說,在很久以前,一個季節有一年那麼長,所以時之迷宮才會向挑戰者索取象徵四季的四年作為代價。」
迦南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他們繼續向上,快要抵達「秋天」時,之前那種熟悉感又一次向迦南襲去。
他告訴柏莎:「老師,我覺得我好像來過這裡。」
「你是說,真正的時之迷宮嗎?」
「嗯,可我又不記得我有去過……」
「可能,你是在你很小的時候去的呢?」
「姐姐們自小照顧我長大,如果我離開過地城,她們應該會知道。」
「那這就奇怪了……」
柏莎想不出原因,他們繼續向前,走過「秋天」,來到「冬天」,他們踏過一級級的雪之花,來到階梯的頂端。
喬治正在等他們,「柏莎,就由你來觸碰樹根吧。」
柏莎說「好」,她從最後一級階梯,走到大樹平坦、粗壯的根部上,就當她的手要碰上去時,某種無形的念頭驀然閃現,阻隔住她的動作。
喬治困惑地看她,迦南卻似乎明白了什麼的,向柏莎投去了一道目光。
柏莎看回他,綠眼睛和粉眼睛交換著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讀懂的訊息,可老實說,他們自己也不明白。
小孩子們常常有著默契的暗號,對望一眼,就知道是要出去玩還是要去惡作劇。
當下,他們在交流的就是這種東西。於是,交流結束後,兩人的手靠在一起,他們默契地拋下「大人」,突然同時開始奔跑。
他們繞著大樹,不斷向前,好像在追尋某隻跑得飛快的兔子,又好像根本毫無目的。
不,還是有些目的的。他們隱隱覺得自己在尋找什麼,又不知道那個「什麼」是什麼。
這棵樹是這樣巨大啊,他們跑了好久,覺得自己才剛跑過四分之一。
他們卻都沒有把腳步慢下,沒有說累,甚至因為距離的接近,他們反而感到更興奮、暢快了。
是的,他們已愈來愈清楚,他們在尋找什麼。那一東西埋藏在他們心底,只要找到「它」,他們就能認出「它」。
終於,他們抵達了目的地,他們在尋找的東西就在他們的前方,這是個和兔子差不多的東西,是個藏在樹上的「兔子洞」。
柏莎想,看到時之迷宮的大樹背後有個「兔子洞」,她應該驚訝才對,可她的心底卻只有「果然如此」的感覺。
迦南的心中也有同樣的感覺,他在這一刻,不再懷疑,他曾來過這裡。
他們又一次看向對方,交換了遍小孩子的暗號,「孩子們」抬起手,共同按在了「兔子洞」的上方。
洞被絲滑地推開,這是一道門,門裡傳出黃昏般溫暖的光亮。
柏莎看見那光的瞬間裡,有了種強烈的想要哭泣的衝動,她說不出這是為什麼。
她先一步邁了進去,迦南緊隨其後。
他們兩人現在都被那溫暖的光亮包圍了,他們看出這裡是一間房間。
有床、有書架、有衣櫃、有餐桌,這裡有一個家所該有的一切。
啊,是的,家,就是這個詞。她就是想到了這個詞,才會想要哭泣。
其實她已經哭了。淚水無故地順著她眼角淌下,她好不懂,她為什麼要哭。
她以前來過這嗎?是因為她是在這碰到的梅爾達,所以才哭泣的嗎?
還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她不知道。她只感到,青年抱住了她,他也在哭泣了,滾燙的淚水洇濕了她右肩的衣服。
「老師,我來過這。」他不再用「好像」之類的詞彙,他確認了,他來過這裡。
「我也覺得,我來過這。」柏莎說。
而且,她確信,在和梅爾達相遇前,她就已經來過這了。
可是,這種事多麼奇怪啊,她怎麼可能在第一次進入時之迷宮前,就已經進入過時之迷宮了呢?
對青年來說,這個問題同樣古怪,依姐姐們所說,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地城。
他們懷著各自困惑,坐到地上,他們互相依偎,背靠在一起,抬頭望向光芒的源頭。
那是一盞樹葉組合成的樸素燈具,燈搖搖晃晃,帶著光線也一起搖曳。
他們抬起右手,手指跟著光的方向在空中擺動,宛如在描繪光移動的軌跡。
「老師,我們好像以前就做過這件事,在我們很小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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