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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自己的手臂上,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像是小狗在問自己的主人討要骨頭。
得是多壞的主人才會不給他骨頭呀!他看上去是這樣惹人憐愛、讓人想要觸碰。
而危險的地方是,「小狗」不懂得骨頭的含義,這根骨頭屬於成年人的世界,不屬於「小狗」的世界。
柏莎無法向他言明這件事,只好話語模糊地回答他。
「我沒有厭倦你,我只是覺得……我有些太欺負你了。」
迦南的眼淚收了回去,他的眼睛睜大了,好奇地望著柏莎。
「怎麼會?您明明是這樣溫柔的人。」
「我哪裡溫柔啦?我還要解你的衣服不是嗎?」
「您說了,那是因為夏天到了,您關心我的身體。」
「……」
你還真是,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
柏莎被青年徹底擊敗了,可她心上的罪惡感卻沒有因此打消,反而是得到了進一步的加深。
她想起了他的姐姐們,他的姐姐們想用他的身體斂財,他拒絕了,接著遇到了她。
她對他做的事,和「客人們」想對他做的又有什麼區別?
她甚至還不給他錢……
想到這,她突然迫切地想要補償他,用金錢、或者其他。
總而言之——
「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迦南?我會買給你。」
她這是什麼「金主」的語氣啊!嗚,她本想把話說得更溫柔的才是……
青年倒沒有在意,他認真地思索了會,搖了搖頭。
「老師,我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那,你想要我為你做的事呢?」
「……」
迦南靜了靜,目光重回到了小狗乞要骨頭的感覺,他好想說「希望老師再多碰碰我」,但剛才已經得到了那麼多,怎麼可以還這樣貪婪呢?
於是,「我想和您一起去餐廳。」他最後說道。
這是那個半獸人的願望,他想要搶在他之前,和老師達成這件事。
這是他小小的、卑鄙的心思。
-
柏莎一年主動來見阿德勒的次數,稀少得可以用一隻手數清。
而當她叩響校長室的門,門內的老人看見她時,卻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驚訝。
他看著她,就仿佛是已經料到了她會來,她原本訓練了好多次的問題,這下反而說不出口了。
她要怎麼說呢?她總不見得直白地問他,是您殺死的那些「魔狼」嗎?
如果他拒絕回答,如果他對她說謊,她又能怎麼樣呢?
她唯一不曾考慮的事,是他會傷害她。她相信哪怕有天他們成為敵人,他也不會對她出手。
這實則是種天真的想法,法師間從沒有真誠的情誼,大家總是在各自為營。
因而歐恩才會創立魔法塔,歐恩說過,約束之下才有真正的自由。
即使那約束髮展到今天,已不像是約束,而像是枷鎖了……
不,那些事都不重要,歐恩不重要,魔法塔也不重要。
柏莎只想知道,阿德勒究竟是不是殺死「魔狼們」的兇手。
如果是,他又是否有著特別的隱情呢?
她設想過這件事,比如說,那個隱情羅茲也知道,所以他才會心甘情願地進骷髏囚牢。
但那位變形學教授看見「魔狼」的屍體時,流露出的絕望和悲傷不可能是裝出來的。如果他早知兇手是誰,他會就這樣放任兇手去殺人嗎?
她想他不會,那麼答案是,他是在看到屍體後,才慢慢意識到兇手是誰的,再然後,他決定了要袒護兇手……
她想不明白羅茲袒護兇手的原因,也許答案就在他留給她的線索里,那麼她是不是該調查完他留下的線索,再來找阿德勒呢?
她糾結著這樣那樣的事,結果她站在阿德勒面前過去了好久,也還沒有開口說半句話。
已然坐到桌子後的老人,對於她奇怪的沉默,予以了耐心的等待。
等到確認她不打算說話時,他好心地主動開口,起了一個話題。
當然,是和「魔狼」毫無關係、相當平常的話題。
「迦南和迪夫的黑斗篷,裁縫那邊已經製作完了,你有空記得提醒他們兩個去領取。」
「好的……」
「還有他們上個月的薪水,也會在發斗篷時一併交給他們。之後他們每個月的薪水,則會和你、埃莉卡一樣,在同一時間發放。」
「好。」
柏莎呆板地回答著這些問題,她仿佛已暫時失去了言語的能力,除了回答「好」與「不好」,便什麼也不會說了。
對此,阿德勒依然沒有追問,他只是突然說道:「說起來,快到我的生日了。」
「您在亂說什麼?您的生日明明就在冬天!」柏莎忍不住地辯駁道。
說完,她才從老人的笑容中意識到,她中了他的圈套。
不過這畢竟是沒有任何惡意的圈套。
「看到你精神些了,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你最近受到了打擊。」
「什麼……打擊?」
她想到了羅茲和「魔狼」,神情驟然變得凝重。
沒想到老人的下一句話是:「弗麗達的生日啊,你沒收到她的宴會邀請函嗎?」
柏莎:「……」
柏莎既無語又生氣地看著阿德勒,她覺得他在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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