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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的安靜持續了有一陣後, 迦南和爾納巴聽到銀髮女性發出了一聲長嘆。
隨著這個嘆聲,柏莎坐直了身體,她眸里的光芒依舊黯淡, 但人已精神了不少。
頹廢、痛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知道了真相後, 就更要前進。
柏莎整理著爾納巴的話,總結道:「我們法師就猶如是待宰的羊羔,他們管控治療魔法, 是怕我們太早發現自己是『羊』, 他們鼓勵我們鑽研魔法, 是為了讓我們快快長大、長肥, 再等到他們需要時,將我們的龍化喚醒, 端上他們的餐桌。唉,爾納巴,你說像我這樣的大魔法師,要是被喚醒, 是不是連龍頭都能長出來?」
爾納巴沉默著, 好半會, 他說:「真樂觀啊。」
柏莎攤手,「不樂觀也不行了吧?我這輩子關於魔法的認知都被顛覆了,如果人類的魔法源自偷竊龍鱗,那光之神、暗之神是否還存在呢?歐恩也不再是什麼偉大的法師了,他很可能正是這場偷竊的主謀。」
她停了停,又說:「不,說是偷竊還太輕巧。那不是偷竊,是屠戮。他們過去屠戮龍,現在又揮刀斬向人類自己。」
銀髮女性說著這些話,神情卻愈發沉靜了,她身旁的青年難以做到像她一樣樂觀。
他只要想到,有天老師的意識會被龍奪去,眼淚就克制不住地流下。
柏莎感到手背濕潤,她看向迦南,抬起另一隻沒被他握住的手,拍了拍他的頭髮。
柏莎:「迦南,我沒事,我的處境不是很危險。」
這不是安慰,是實話。她是個大魔法師,距離人神還很遙遠。
最肥美、危險的「羊羔」是半神,以及已然成為人神的那個人。
說到那位人神拉托納,有個問題,她還不明白。
柏莎手按太陽穴,「爾納巴,我不懂,像拉托納這樣成為人神的法師,他肯定已經歷過幻聽的痛苦,他不會起疑嗎?」
爾納巴舉起右手,比了個「2」,「兩種可能。一種,他們哄騙拉托納說,那幻聽是神的聲音。另一種,拉托納自小就被他們圈養、控制了。柏莎大人,你了解他,你覺得更可能是一、還是二?」
柏莎連續地搖頭,「不,不要問我。我從前就不敢說了解他,現在,在我關於魔法、關於神明的認知已被顛覆的此刻,我更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今天以前,拉托納、弗麗達在她的心中還是光芒萬丈的神明。
今天以後,她想到他們的第一反應是想保護他們免遭傷害。
不只是他們,她還想保護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爾納巴知道她在想什麼,「柏莎,我了解你現在的心情,十年前,我告訴你龍化的事時,你急切地把全部財產交給了我。你現在的心情可能和那時候差不多吧?」
柏莎目露歉意,「很抱歉,從錢的角度來說,今年的我已拿不出什麼錢了。」
說話間,桌上叮咚聲響起,柏莎、爾納巴聞聲看去,發現是青年掏空了自己袋裡的錢。
看起來還不到二十個金幣……
青年真誠的表情,看上去已是獻出了自己全部的家產。
柏莎感動又無奈,「爾納巴,我作證,他就只有這點錢了。」
爾納巴:「看來學院的薪水和十年前相比沒有任何變化。」
柏莎說:「是啊,阿德勒還是那樣摳門。」
爾納巴:「因為他也和你一樣,把錢都拿給了我們。」
柏莎:「哈……?」
爾納巴一邊把金幣退給青年,一邊說:「同十年前相比,星谷得到了更多人的幫助,無論是資金上、還是力量上,我們都已不同從前。」
柏莎問:「那我們還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嗎?」
爾納巴搖頭,「暫時我還不能說,到時,會有人聯繫你們的。」
隨著他的這句話落下,房間內靜了下去。
緊接著,爾納巴感到面前的二人開始用同一種灼熱的目光盯向自己。
他知道,他們在等他說什麼。
「梅爾達——」
聽到這一開場,柏莎、迦南的身體都向爾納巴的方向傾去一些。
爾納巴看著他們,目光慈祥地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在說梅爾達之前,要先說到時之迷宮,柏莎,你去過三次時之迷宮,對嗎?」
柏莎點頭。她去過三次,分別在十四年前、九年前、以及五年前,每次四年。
「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會去三次?」
「我……不知道。我對於前兩次的記憶都很模糊,第三次的經歷則非常詭異。」
迦南歪頭看柏莎,「詭異?」
柏莎說:「我第三次進入時之迷宮,我總覺得我在尋找什麼,可我又不知道,那個『什麼』是什麼。」
爾納巴說:「我知道你在找什麼,準確來說,我知道你在找誰。」
柏莎愣住了,「你該不會是說,我在找梅爾達——」
爾納巴接住她的話說下去:「還記得嗎,我說你叫梅爾達『小精靈』,其實,你大多時候是叫她『迷宮裡的小精靈』。我猜想,你們是在時之迷宮裡遇見的。」
柏莎恍然大悟,她第一次從時之迷宮裡出來的時間,的確和招收梅爾達的時間一模一樣。
爾納巴:「考慮到所謂成神是為了讓法師龍化,那麼助力法師成為半神的九大迷宮,其存在背後可能也有著陰謀。但,時之迷宮中令時間停滯的作用,是真實存在的。我想,梅爾達可能在時之迷宮裡待了很多年,直到她等待的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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