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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列克謝副隊長說,我應該向您致歉,」雀斑無物褪的年輕人緊張地咬住下唇,「我、我下次會表現的更好,我保證!」
「你還年輕,忘掉今天吧,安東尼。」卡洛斯發出了一聲喟嘆,「這是來自隊長的忠告。」
話雖如此,作為隊長的卡洛斯其實並沒有比安東尼大多少。
邪神事件對策局十大不可思議之一,就是卡洛斯為什麼會來這裡上班。
誠然,對策局有著全世界最好的薪金和補貼,但他年輕、高挑、英俊,有著一頭漂亮的白金色短髮和最高純度的海藍寶石也無法媲美的眼睛,下顎線優雅而鋒利,是年輕姑娘們最喜歡的那一款,更別說,還家底豐厚。
阿列克謝無數次跟隊員們抱怨,說自家隊長應該開著豪車飛馳而過,再濺他們一身泥點子,而不是在他們被濺了一身泥後,在旁邊閃閃發亮到像男神降世,反襯得他們更加灰頭土臉。
不過他也就是說說而已,全隊只有他知道卡洛斯為什麼放著富家少爺不當,來到朝不保夕的對策局做苦力——他來自一個多信仰家庭。
根據卡洛斯入職報告的記載,他的父親信仰萬火之祖穆拉赫特,堅信一切自火焰中來,也將於烈火中毀滅;他的母親信仰春神莎多納,堅信男人可以用完就拋,而她的春天永遠在遠方;他的小姨信仰永恆寂靜薩爾瓦多,致力於縫上每個活人的嘴巴;他姑媽一家信仰死靈庇佑者科斯達里奧,雖是活人卻住在墓穴里……
光是聽這配置,阿列克謝就要窒息了,也不知道卡洛斯是怎麼堅持到這麼大都沒變成狂信的瘋子。
或者說,在一個狂信家庭還堅持做無信主義者,這本身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瘋癲?
但無論如何,作為調查員,他確實足夠優秀——優秀到對策局給他開了有史以來最高的薪水。
順帶一提,那是阿列克謝的整整八倍,足以買下一個稍小的城邦。
「召喚陣是用來召喚穆拉赫特的,但他們畫錯了最關鍵的一步,也沒有擺放正確的祭品,才導致了召喚失控,」勘查現場的隊員把新鮮出爐的報告遞給了他,繼續說道,「結果就是他們當場死亡,屍體受到了錯誤召喚的污染,產生了異變,長出了……足足六對節肢。」
聽到死去的倒霉蛋是父親的同僚,卡洛斯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反而看了一眼手腕上價值不菲的機械錶,催促道:「快點。」
隊員只好加快了語速:「我們調出了這群人的資料,發現他們只是永恆之火教團的外圍成員,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我們在他們與教團的通信里,發現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名字。」
阿列克謝聞言哈哈大笑:「教團有新成員不值得大驚小怪,歐文。」
「不是的,」歐文搖了搖頭,說道,「我指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神名。」
歐文伸出食指和中指做了一個纏繞手勢,單看形狀的話,好似是個發育不良的字母「D」——顯然就算是腦子壞掉的邪(教)徒也沒有莽到去直呼另一位神明的名諱。
「如果通訊記錄里說得都是真的,那我們應該是發現了一個隱藏得十分小心的存在,我個人覺得,這是需要上報總部的大發現……」
發現並記錄新出現的邪神,也是他們工作的重要一環。
然而兢兢業業的記錄員還沒說完,就被卡洛斯用手勢打斷了。
青年對他做了一個暫停的動作,轉身頭也不回地往樓下走去。
「頭兒這是怎麼了?」歐文迷惑不解。
「沒什麼,到了他給女朋友打電話的時間了。」阿列克謝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網戀女友。」
已經走出建築物的卡洛斯自然聽不到隊友的編排,就算聽到了,此時的他也不會在意。
青年死死盯住錶盤上的指針,當分針轉過最後一格時,深吸一口氣,拿出衣兜里的通訊終端,撥出了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終端傳出了「嘟嘟」的聲音,面對邪神召喚現場都能面不改色的資深調查員此刻竟緊張的手心發汗,他在心底默數:
5、4、3、2、1。
「餵?」甜美的聲音從終端里流出,
幾乎要把自己崩斷的卡洛斯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他臉上帶著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微笑,對著聲音的主人溫柔地說道:
「午安。」
啊,他感覺如獲新生。
卡洛斯剛從阿列克謝那拿到電話號碼時,沒有想到自己會陷得這麼深。
那段時間事件頻發,他精神緊繃了極致,憂心忡忡的阿列克謝按一天三頓飯的頻率向總部報告他的精神狀態,生怕他墮落成邪神的眷屬,甚至拿到了一個與對策局保持長期合作關係的治療師的電話號碼。
然而,也不知道是阿列克謝記錯了還是對方更換了號碼卻沒及時報備,總之卡洛斯撥通後,電話對面並不是那個據說性別為男的治療師,而是一個清甜無比的女聲。
卡洛斯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在聽到女孩聲音的那一刻——他被俘虜了。
哪怕是掛了電話,他也無時無刻不在想那道聲音。作為一名資深的調查員,他當然知道,這不對勁。
於是他向總部提報了號碼差錯的情況,後者也很快給了他回覆:
他所撥打的電話是明克蘭市的市政熱線,接電話的是接線員迪莉雅,只在每日下午2點到4點坐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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