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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切斷的「血管」掉落在地上,不斷掙扎、蠕動,隨時準備重新彈起,給予獵物致命一擊。很快,會客廳幾乎里沒有了落腳的位置。
卡洛斯很清楚,再這樣拖下去就不一定能出去了。於是他忽視了再度襲來的血網,對準女子的咽喉斜削下去。劍刃刺穿了脆弱的喉部,女子眼睛猛地長大,裡面的血絲從眼白上根根剝離,對著襲擊者撲面而去。
卡洛斯手中用力,只聽一聲脆響,女子的頭顱耷拉了一半,襲來的血絲也近在咫尺。
就在這時,放在地上的提箱被蠕動的「血管」撞倒,一個東西順勢從裡面掉了出來。幾乎是同一時間,房間裡的「血管」全部僵在了原地。
卡洛斯扭頭看去,就見一本書搖搖晃晃地從地上升起,攤開的書頁上發出了刺目的光芒,晃得屋內猶如白晝。
那正是本該在他床頭上的《明克蘭之書》。
第20章
卡洛斯從眩暈中緩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沒有油畫、沒有女屍,更沒有襲擊的血管,頭頂是垂落的幔帳和纏繞在不同地方的水晶吊墜,左手邊是蓋著帕子的水晶球,右手邊是畫滿了繁複符號的卡牌,面前是撲著天鵝絨長毯的長桌,背後是擺滿瓶瓶罐罐的簡陋木架。他上一次踏足這種地方,還是因為有人打著占卜小屋的名義大搞活人祭祀。
「這裡是你的店。」
一行文字突兀地浮現在了青年的腦袋裡。
「你是一名偽裝成占卜師的雲遊商人,常年在不同的城邦之間流竄。你的客人上到王公大臣,下到地痞無賴,只要價錢足夠豐厚,每個人都能心滿意足。」
卡洛斯搓了搓身上的黑紫色長袍,手感上乘,還用銀線繡有漂亮的暗紋,一看就是高價貨。
「沒有人知道你的來歷,也沒有人知道你的姓名。你常年穿著一身紫黑相間的長袍,從來不摘下兜帽,是個左撇子,酒精不耐受,睡覺的時候喜歡平躺,吃牛排只吃全熟,吃烙餅時會沾辣椒油,最討厭的口味是蒜香。」
卡洛斯的嘴角抽了抽,事到如今,他再意識不到是《明克蘭之書》在整活,那可就真對不起對策局每年支付的薪水了。
「能夠囚禁一位神明,哪怕是其他神明聯手才造就的結果,它也是人類見過的最強魔法物品了,可惜我們無法得知它真正的用途。歷史上曾記錄了三次它的力量外泄,無一不以全員瘋狂為結局。」
魔法書的介紹詞猶在耳邊,卡洛斯用舌頭舔了一下後槽牙。
能混淆認知的話,把人搞瘋也沒什麼稀奇。不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姓甚名誰,那些事無巨細的設定與其說是某種洗腦,不如說是角色扮演必備的提示。
可惜,拜超高的神秘抗性所賜,他的經驗一向沒什麼參考價值。對他毫無威脅的東西,放旁人身上可能就會致命,這是他的隊員擁有全邪神對策局最高的危險補貼的原因,畢竟跟著這樣一個隊長,是真的可能在不知不覺間就喪命。
卡洛斯突然意識到,先前不帶隊員的決定可能令自己獲得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弄清楚《明克蘭之書》運行機制的契機。
想到這裡,他看向左手手腕,卻發現那裡空空如也。
他的表不見了。
阿列克謝他們光知道他常年戴在手上的腕錶價值不菲,卻不知道它的價值並不來自於所謂的「純手工製作」、「設計獨一無二」、「材料稀缺」這些噱頭。誠然,它確實是個難得的精密儀器,只不過並不是來自某個貴族品牌,而是對策局的研究院,功能方面呢,也遠不是單單用來計時。
當然,對於眼下最重要的是——這塊他自戴上就沒有摘下過的腕錶,它不見了。
這一刻,他確定了自己正在夢中。
但新的問題也隨之而來:
這是誰的夢?
或者說,還有誰在夢裡?
「你性格惡劣,毫無憐憫之心,就算是面對把你當做朋友的熟客,也能眼看著他們踏上窮途末路。」
新的人物設定刷了出來,卡洛斯將雙手攤開,閉上了雙眼,開始凝神靜氣。
無論這個夢裡有多少人,只要他參與其中,那可以算作是他的夢境。也就是說,只要他意志夠強烈,就能夠或多或少的影響這個夢!
等到他睜開眼,那隻消失的腕錶赫然出現在左手手腕。
卡洛斯摘下了腕錶,將它戴到了右手上。
「在你的店鋪里,有兩條鐵則。」
「第一,客人是最重要的資源,你不會拒絕任何潛在的交易對象。」
「第二,交易一旦開始,絕對不能中止。」
青年按下腕錶一側的機械按鈕,底色為星辰與夜空的錶盤下沉,取而代之的則是代表著1-1000污染值的刻度。分針在錶盤上一圈又一圈的飛速打轉,隱隱能聽到齒輪磨合的輕微聲響。
伴隨著機械轉輪聲出現的,還有因店門被推開而響起的風鈴聲。
推門而入的是一名少女,夜色隨著她的動作在門縫一閃而過。
瘦弱,是卡洛斯對她的第一印象。少女看上去十二三歲上下,蒼白得像是剛從墓地里爬出來的幽魂,打著無數補丁的裙子下是骨瘦如柴的身軀。
與其他光顧占卜館的同齡人相比,少女沒有難掩懷春心思的羞澀,也沒有意圖窺探未來的好奇與激動,就連目睹了卡洛斯這身就差寫滿了「危險人物」的裝扮,也僅僅是灰撲撲的眼珠子動了一下,絲毫沒有流露出類似瑟縮或者恐懼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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