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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幾日吧,」流景眼底的笑意多了幾分真心,「好消息,我想親口告訴他。」
斷羽:「我說的是您的身份。」
流景一頓。
「孩子都有了,再瞞下去也不合適了吧,」斷羽無奈,「如今天界平定,您肯定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天界坐鎮,偏偏又時刻需要帝君給您輸送靈力,我覺得應該很難瞞下去,與其等著被他發現,倒不如主動告訴他,他……」
斷羽想想非寂那個脾氣,以及他對『陽羲』這個人維持了幾千年的恨意,很難說出他會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和流景計較這種話。
「他既恨陽羲,又恨欺騙,結果我又是陽羲又騙他,若是知曉真相,他肯定會大發雷霆,說不定還要跟我決一死戰,」流景替她把話說完,「但還好,天界和冥域已經簽了契書,不管他多生氣,兩萬年之內都不能遷怒天界,至於我們麼……有孩子絆著,兩萬年的時間,我總能把人哄好吧?」
「……您倒是想得開。」斷羽失笑。
流景憂愁地嘆了聲氣:「想不開也不行呀,誰讓我一開始不做人,把他騙得團團轉呢。」
說完,不等斷羽回話,自己就先笑了,「相比我先前的打算,如今的境況已經算好了。」
「先前的打算?」斷羽看向她。
流景拈起杯子輕抿一口:「怕他遷怒天界,怕他恨意無法消弭,索性就將真相徹底隱瞞。」
斷羽懂了:「你打算以流景的身份與他道別,當這段時間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流景笑笑,算是默認。
「難怪您突然說要找什麼表弟,一走就是兩個月,」斷羽笑笑,「現在回來,是因為發現有了身孕,一切都有了迴旋的餘地,所以想再為這段關係努力一番?」
「是因為答應他會回來。」流景回答。
斷羽一怔。
「他性子執拗,恐怕會一直等,」流景無奈一笑,「而且你說我優柔寡斷也好,說我不顧大局也好,我雖已經定好了離開的計劃,可心裡總覺著,我和他之間不該就這麼輕易結束,所以……」
「所以在不知道有這個孩子存在前,您便已經打定主意要讓出不息泉和共天山,一是為了謀取三界和平,二是為了不再讓大義成為您和帝君之間的阻礙,」斷羽說著,忍不住感慨一句,「您也是用心良苦。」
「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流景撫上小腹。
從斷羽洞府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不知何時又下起了小雨,霧蒙蒙的水汽簡直是透骨涼,非寂撐著傘站在外面,幾乎與朦朧的霧雨融為一體。
四目相對的瞬間,流景忍不住笑了笑,雙手擋在頭上便要朝他跑去。非寂在她抬手的剎那便猜到了她要做什麼,眉頭蹙了蹙後彈出一塊結界,幫她擋去了無處不在的霧雨。
「你怎麼來了?」流景衝到傘下,因為慣性撞進他懷裡,才發現他今日還披了件狐狸毛的披風,一時間眼睛都亮了。
非寂冷眼瞧著她偷偷摸摸揉自己的披風領口,驀地想起陽羲當年也是對這些毛茸茸的東西愛不釋手。
仔細想想,她們有許多地方都挺像,一樣行為無狀,一樣肆意妄為,唯一不同便是陽羲總是俯視他,好像他的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而流景卻是依賴他,哪怕霧雨無處不在,也會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顧不上保護自己便先沖向他,所以即便她們很像,他也鮮少將她們聯想到一起。
今日也不知怎麼了,卻突然想到了。
「看什麼?」流景突然踮起腳尖,兩個人的呼吸近得快要摩擦到一起。
非寂回過神來,垂眸將她攥著自己衣領的手撥下去:「沒什麼。」
「撒謊,你方才明明走神了,」流景斜了他一眼,偷偷躲進他的披風裡,「莫不是當著我的面,想起其他老相好了吧?」
「只有你。」
「什麼。」
「沒有老相好,只有你。」非寂重複一遍。他只是驀地想起了陽羲這個人,突然而然的,並非生出動搖,亦沒有懷念過去。
流景這才滿意,挽著他的胳膊往前走:「這麼乖啊?」
「乖?」非寂荒唐一笑,「流景,你在跟誰說話?」
「我夫君呀。」流景眉頭微挑。
非寂教訓的話瞬間說不出來了。
「乖。」流景抽出手捏捏他的臉。
一隻手被挽著、一隻手在打傘的非寂實在沒有第三隻手反擊,只能任由她作為。
霧雨比之前更大了些,路兩旁的樹上都掛滿了冰霜一樣的露珠,來往的行人個個裹緊了衣裳,凍得一呼一吸滿是寒氣。流景躲在非寂的披風下,周身被他的體溫包裹,不大的一把傘遮住了大半視線,也擋住了所有冰寒的水汽。
「帝君。」
「嗯?」
「你還沒說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流景不自覺往他身上擠。
非寂垂眸掃了她一眼:「我為何來,你不知道?」
「你果然是來接我的。」流景笑了。
「你呢?來找斷羽兩次了,可是出了什麼事。」非寂問。
流景頓了頓,一臉意外地看向他:「你監視我?」
「第一次是悲老翁說的,這一次是狸奴路過的時候瞧見了,」非寂不悅,「本座才沒那麼多閒工夫監視你。」
「當真?」流景眯起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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