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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人從小到大,長相幾乎不會有太大變化,她卻不同,年少時一個樣,成熟後另一個樣,長相可以說是毫不相干。
而她與這位狸奴大人,上次相見還是三千年前,那時的她還未成為天界之主,容貌身形亦是年少模樣,所以她才敢以真面目示人,而非在臉上做什麼手腳,敢報真名更是因為,世人不知流景,只知陽羲仙尊。
狸奴不知她心中盤算,確定她沒撒謊後就直接無視了她。
流景跳起來朝他打個響指,重新吸引他的注意:「我願為帝君解毒。」
狸奴不悅:「此去凶多吉少,你又識海受傷,只怕還未靠近帝君,便會被他的威壓震碎心脈。」
說罷,便等著流景怯懦放棄。
流景光顧著看他的貓耳朵,什麼都沒聽進去,見他看自己了才假正經:「現在走嗎?」
狸奴:「……」
「別猶豫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可你現在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吧?」流景揚起唇角,篤定他不會拒絕。
情毒這東西,必須得心甘情願才能解,如今願意的人都試過了,不願意的人即便強押過去,也不可能會成,否則以他對非寂的忠心程度,早就將整個冥域的女修都抓過去了,哪用得著貼告示招人這種手段。
而現在,願意一試的女修只有她。
果然,狸奴沒再拒絕,只是說了句:「以你如今的境況,去也是送死。」
「以我如今的境況,不去註定一死,去了還有一線生機。」流景淡定地掃了一眼剛才的人群。
自從聽到她說識海受損,狗腿子們意識到探不到她的修為,並非因為她修為太高、而是因為她沒有修為後,眼底的貪婪便暴露無遺,只等她被狸奴拒絕後,再一擁而上撕碎她,畢竟一個漂亮卻無力自保的女人,在這裡跟無主的錢袋子沒什麼分別。
狸奴對她的賭徒心態和困境都沒有興趣,見她執意要去送死,索性答應了。
去幽冥宮的路上,流景獨自坐在魔馬拉套的車裡,隔著花紋繁複的半透窗紗看帶路的壯漢小貓咪,腦子裡不斷思量最近發生的事。
不久之前,她在玄清閣閉關修煉,眼看著要邁入無我境,卻突然被人偷襲,一時間境界倒退識海受損,不慎淪落冥域。
今日是她在冥域的第七天,識海內依然一片空蕩,稍一使用靈力便全身劇痛,更別說修煉療傷了。如今她要想在弱肉強食的冥域活下去,只能儘快修復識海恢復修為,而最好的辦法是找個與自己修為相當的大能相助,而冥域的帝君非寂,便是眼下唯一人選。
可惜了,世人皆知非寂與她不合,早就立誓要將她抽筋拔骨,腦子有病才會幫她……嗯,他現在情毒入骨神志全無,也算是腦子有病了,但她還是不打算表明身份,只想賺一波靈藥就走。
三千靈藥雖然不值一提,但也足夠她復通筋脈、再找個靈氣充沛的地方慢慢療傷了,等修為恢復大半,她便回天界去,看看究竟是誰這麼有本事,連她也敢動。
流景垂著眼眸,周身如凝了一層冰霜。
「到了,下車吧。」
外頭傳來狸奴的聲音,流景周身冰霜剎那消散,歡快地答應一聲:「好嘞!」
幽冥宮多以巨石雕砌,碧瓦朱甍氣勢恢宏,白玉階左右各立一頭虺蛇石像,上承天下接地,燈籠大小的眼睛低垂,猶如魔神俯瞰,修為略低些的,只看一眼便覺心神震盪魂魄不安。
流景盯著看了片刻,偷石像的心蠢蠢欲動。
「帝君住在不利台,你去了之後,若是他准你近身,你便先服侍他喝藥穩定心神,再施展本事好好服侍於他,切記要千依百順,不可惹怒帝君,若是他不准你近身……」狸奴面無表情,「你也沒必要逃,老實等死說不定可以留個全屍。」
「全屍誒。」流景一臉期待,仿佛得了多大的恩惠。
狸奴:「……」總覺得她腦子有病的樣子很熟悉。
她都這反應了,自己還有什麼可說的。狸奴再次恢復沉默,帶著她繼續往前,兩人一路穿過亭台樓閣,遇到不少往來的宮人,看到流景跟在狸奴身後,便知道她是做什麼來的,一時間同情有之,等著看笑話亦有之。
流景身為天界之主,只瞧一眼便看出宮裡人心各異,但這是幽冥宮的事,與她沒有干係。她淡定跟在狸奴身後,轉了幾次彎繞過幾條路後,終於遠遠瞧見了不利台。
不利台四周重兵把守,上空烏雲密布,隱約有雷鳴電閃。
流景正跟著狸奴來到不利台入口,便有人端了一個托盤給她。
托盤裡擺著一碗黑乎乎的靈藥,刺鼻的苦味擋不住其充沛的靈氣。流景乖巧接過,眼觀鼻鼻觀心,按他的吩咐朝不利台走去。
狸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面上凝重卻不減半分,顯然對她不抱期望,若不是無人可用,他根本不會帶她回來。
不利台位於幽冥宮的最中央,四周流水怪石環繞,中間一座泛著濃郁魔氣的高樓,門前牌匾上寫著無妄閣。流景在走進不利台的瞬間,便感覺到不同尋常的陰冷潮濕,仿佛有什麼冷血的生物,無聲用視線將她纏繞。
她低眉順眼地端著靈藥一步步走近高樓,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一眼。
很好,沒人。
流景將靈藥一飲而盡,濃郁的靈氣瞬間湧入識海。識海浩瀚,靈氣瞬間消耗殆盡,但昏沉了幾日的頭腦卻清明許多,流景身心愉悅地把托盤丟到地上,穿過一樓大殿緩步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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