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頁
她急匆匆趕到不利台時,非寂已經回來小半個時辰了。狸奴不知將舍迦安頓在什麼地方,自己獨自一人守著在無妄閣門口,看到她氣喘吁吁跑來,一時還有些驚訝:「有狗追你?」
「只有貓才會被狗追成這樣,」流景回了一句,在他反駁前趕緊岔開話題,「狸奴大人,帝君呢?」
「寢房。」狸奴看在她死裡逃生的份上,不與她一般見識。
流景點點頭:「從回來一直在寢房?」
「嗯,你有事嗎?」狸奴問。
流景看一眼荷花池,剛想跟他打聽點情況,下一瞬便想到他先前說過,在她關在暗牢的三天裡,非寂一直閉門不出……閉門不出個鬼哦,若真是閉門不出,又怎會將那些人都抓了?
意識到狸奴也指望不上,流景搖了搖頭,直接上樓了。
狸奴看著她凝重的背影,漸漸生出一分疑惑:又抽什麼瘋呢?
從鬼哭淵出來時已是傍晚,這會兒金烏落山,天是徹底黑了。
寢房裡的夜明珠不知為何,又畏畏縮縮不敢亮了,流景推開門,入眼便是一片黑暗,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視線便清明不少。
「帝君,你做什麼呢?」她站在門口,問窗前軟榻上的人。
「打坐。」非寂雙眸緊閉盤腿而坐,沒有交流的意思。
流景頓了頓,默默往床邊走:「這個時間打坐?」
「不行?」非寂反問。
「行,怎麼不行,」流景一顆心提著,卻能淡定與他說笑,「只是我一個人睡覺太無聊,所以想請帝君一起。」
「一個時辰後。」非寂竟沒有拒絕。
流景已經來到床邊,一顆心都在枕頭下的令牌上,自然注意不到他如今態度的轉變,只是敷衍地說一句:「一個時辰也太久了。」
摸到了。
流景立刻握住令牌,指尖一動幻化出個假的,將真的直接藏進袖中:「那我出去散散步吧,等你結束了再回來。」
非寂沉默片刻,然後淡淡應了一聲。
流景默默鬆了口氣,故作無事地往外走,經過他身邊時,下意識地看他一眼,結果就看到他身側的矮桌上,此刻正擺著一朵淺紫色的小花。
她曾親手摘下它,也親眼看著它在兩人糾纏相扣的指縫中碾爛成泥,本以為早就化作鬼哭淵的一縷風,卻不曾想會在這裡見到。
流景驀地停下腳步。
「還不走?」非寂聲音沉靜,仿佛沒有一絲波動。
流景:「帝君。」
寢房裡靜悄悄,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許久,非寂緩緩睜開眼睛,便看到流景雙手合十夾著令牌高高舉過頭頂,當著他的面撲通一聲坐在地上。
「帝君,我拿了你的令牌!」她一臉悲痛。
非寂:「……」
短暫的沉默後,非寂:「看來是打算說實話了。」
「說說說,我什麼都說,」流景立刻點頭,「人不是我殺的,不過我去找她,的確是為了殺她……準確來說,是殺了她和她身後的所有人。」
「為何?」
「這事兒得從頭說起,帝君還記得我說過,我是被追殺至此的嗎?」流景看向他。
非寂閉著眼睛不語,也不知聽進去沒有。
流景一邊觀察他的神色,一邊斟酌開口:「塵憂尊者那日被狸奴帶走前,趁所有人沒注意對我說了我仇人的名字,我便知道他們很可能有聯繫。為了報仇,我悄悄去了她的洞府,本打算將他們一網打盡,誰知那些人繼續躲著,塵憂卻自盡了。」
非寂薄薄的眼皮微微一動。
「他們以治好非啟為誘餌,讓塵憂答應與他們合作,打算用自己的死誣陷我,借你的手也好借冥域的規矩也好,理所當然地除掉我。」
「為何不直接殺你。」黑暗中,非寂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流景無奈:「你不是已經發現了麼,那些人都長了仙骨,是天界的人。」
非寂神色淡淡,眼底沒有半分意外:「你自己說。」
「因為他們是仙族的人,我……我父親其實不是兔族,而是天界的人,所以我也是仙族的人,而你最討厭仙族的人,他們若直接殺我,便容易暴露身份,你肯定不會放過他們,所以才會選擇如此迂迴的方式。」
「你也怕暴露身份,只能承認殺了她,這樣一來快速結案,再讓舟明和舍迦找出這些人殺了,身份的秘密就保住了,」非寂抬眸,問了和舟明之前在暗牢時一樣的問題,「可身份保住了,罪名也落實了,保住身份還有什麼意義?」
他果然除了身份的事,其餘的都盡數猜到了,難怪在鬼哭淵時會如此平靜。流景看著他的眼睛,慶幸方才自己及時改變計劃,沒有拿著令牌溜走。
「說出真相,身份暴露,是死;隱瞞真相,保住身份,也是死,」流景嘆息,「最後怎麼都得上刑台,我覺得還是保住吧,最起碼……最起碼在你看來,我沒有在身份的事上騙過你,我殺塵憂也只是私人恩怨。」
「不同。」非寂突然開口。
流景不解抬頭。
「本座只與陽羲為敵,並非要屠盡仙族,你若承認身份,本座未必會殺你,但認下謀害冥域皇族的罪名,卻是死路一條,」非寂看著她的眼睛,「除非你斷定,身份一旦爆出必然死路一條。」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