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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哪了?」非寂提取重點。
流景神秘一笑:「幫您找解藥。」
非寂蹙了蹙眉,還要再問,便聽到她說:「帝君,您這兒每天都擺著新鮮的茶和糕點,按理說該很喜歡吃才是,可怎麼都沒見你吃過?」
這個問題她早在蓬萊的時候就想問了,那會兒的他還是個小可憐,爹不疼娘不愛弟弟還老找他麻煩,日子很是難熬,可每次去他屋裡找他,都能看到桌上放著一兩塊從飯堂拿的糕點,卻從未見他吃過,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習慣不僅沒改,反而變本加厲。
「不餓。」大約是那兩顆丸藥效果還行,非寂多了一分耐心,竟然真的回答她了。
流景頓了頓:「不餓為什麼要放糕點?」
「餓了吃。」非寂回答。
流景:「那怎麼沒見你吃過?」
「因為不餓。」
流景:「……」她就知道!
「還要問嗎?」非寂抱臂靠在床上。
流景假笑:「帝君這麼做,肯定有帝君的道理,小的還是不問了。」
非寂彎了彎唇角,第一次感受到胡說八道的樂趣。
他渾渾噩噩了兩日,積攢了不少事務要處理,趁現在頭腦還清明,休息片刻便召了幾個屬下來議事,負責給非寂斟茶的流景往下頭看一眼,認出其中唯一的女子是之前負責監視她的人。
對上視線,流景朝她眨了眨眼,女子沒忍住笑了,露出小巧的虎牙,流景直覺她的原形是什麼毛茸茸的小東西,不由得也跟著笑。
眼看著茶水溢出杯口的非寂:「……」
流景回神,默默看一眼桌子上的水,飛快用袖子擦了假裝無事發生。
非寂面無表情,乾脆眼不見心不煩。
流景在不利台做婢女的時間也不短了,可直到狸奴離開,她才發現自己平時有多少活兒都是壯漢貓貓做了,現在貓貓一走,她一個人負責全部,每天都累得死狗一般,躺地上都能睡著。
狸奴遲遲未歸,流景閉口不言,非寂索性也不問了,倒要看看他們想做什麼。
悲老翁的藥勉強維持了三天,第四日清晨,非寂隱約感覺到思緒混沌,便知道自己又要神志不清了。
流景不在,他獨自一人坐在寢殿中,魔氣折射的陽光落在屋內,只照亮了他半張臉。非寂神色平靜地敲著膝蓋,許久之後起身走到衣櫃前,抬手在櫃門上拂過。
原本平平無奇的櫃門頓時顯現一個巴掌大的陣法,陣法內光線上千條,每一條都在轉動,形成的光亮如同漩渦,時刻準備將人吸食殆盡。
非寂淡定在上千條光線里選中一條,然後注入一點靈力。陣法倏然停下,上千條光線整齊排列成八卦圖,又逐漸往周圍擴散形成一道黑黝黝的門。
他剛要進去,便聽到一陣倉促的腳步聲。
流景急匆匆推開門,看到非寂站在窗邊不知在想什麼,便主動打破沉默:「塵憂尊者來給你送解藥了。」
非寂抬眸:「你在說什麼夢話。」
「準確來說,是送可以緩解情毒的藥,」流景揚起唇角,甚是篤定,「她努力幾千年,好不容易真制住你了,哪捨得真給你解毒,但緩解一二讓你撐到斷羽回來,應該是沒問題的。」
非寂蹙了蹙眉,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了片刻:「你隨本座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吧,」流景乾笑,「她別一看到我氣個半死,再臨時反悔了。」
「走吧。」非寂直接往外走,完全不給她拒絕的餘地。
流景:「……」
兩人很快出現在一樓大殿,塵憂已經來了多時,精緻的眉眼透著凌厲,從頭到腳都透著矜貴與雍容。塵憂來的消息是侍衛告知流景的,那會兒她正在二樓偷懶,聽到消息後便立刻來五樓找非寂了,所以此刻才算是第一次見面。
流景見過的人數不勝數,其中美貌者更是眾多,可看到塵憂這張臉仍是覺得驚艷——
她沒有刻意維持年輕的容貌,如今是四十歲的模樣,眼角眉心都有淺淺的皺紋,可氣度與風華卻是獨一無二的厚重。
可惜太尖銳,叫人生不出好感。流景扯了一下唇角,低著頭假裝不存在,祈禱她千萬別看見自己。
大概是祈禱有用,塵憂直直看向非寂:「我還以為,你今日仍要避而不見。」
「母親來了,兒子沒有不見的道理。」非寂神色淡淡,語氣也極為平靜。
塵憂冷笑一聲:「你眼中還有我這個母親?」
非寂靜靜與她對視:「母親眼中有兒子嗎?」
塵憂頓了一下,皺眉:「我雖未生你,卻一直將你當做親生撫養,你說呢?」
非寂眼底閃過一絲嘲諷,沒有回答。
塵憂也知道自己的話站不住腳,乾脆直接問他:「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過啟兒?」
非寂蹙眉看向她。
「別說這兩日的事不是你做的,」塵憂想到非啟遭受的一切,言語逐漸尖銳,「下毒、刺殺、偷襲,你還有什麼不敢做的?早知你如此不顧及兄弟之情,當初我就不該撫養你。」
非寂睨了流景一眼,流景立刻低頭。
「我今日就想問你一句,你是不是非要置他於死地?」塵憂逼問。
流景借著寬大衣袖的遮掩,默默捏了一下他的手指,示意他千萬別供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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