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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瞬間靜了下來。
一片壓抑的沉默之中,流景緩緩開口:「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傷你至深的母親,到最後一口氣斷絕之前,仍舊在為自己的親生兒子籌謀,卻從未想過她這麼做,會置你於何地。」
她對非寂的問題避而不答,可此刻這番話也句句屬實。
為了親生兒子一點虛無縹緲的希望,不惜搭上自己的命去誣陷另一個兒子的妃嬪,到死都想利用另一個兒子達到目的。這個真相對一個永遠停在十歲前的孩童來說過於殘忍,相比之下,她為私人恩怨殺了塵憂這個理由,似乎更能讓人接受。
所以她拒絕了舟明把一切推給塵憂的提議,選擇直接認下了罪名,大不了就鬼哭淵走一遭。她全都計劃好了,誰知非寂太過聰明,許多事根本瞞不住他,如今那些人在他手上,為免牽連天界,她只能將這部分事實說出來。
「帝君,有些事其實沒必要非要求個真相。」流景嘆息。
非寂眼眸微動,抬頭看向窗外的月光,他找到了大部分的真相,卻從未想過她不做辯解的原因之一會是自己。
又或說隱隱有預感,所以才任由她被壓上刑台,想看她究竟能為自己做到什麼地步。
寢房內靜靜悄悄,無人再說話。
流景敲了敲夜明珠,逼迫它將屋子照亮,這才把令牌默默放到小花旁邊:「帝君,你是何時感覺不對勁的?」
「母親來殺你時,非啟還沒死。」非寂淡淡道。
流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兒子還活著,做母親的又怎會以身犯險,除非她不得不這麼做。
他做過受寵的兒子,自然也了解慈母的心思。
流景深吸一口氣:「只是因為這個?」
非寂冷淡抬眸,對上她的視線後緩緩開口:「還因為本座相信你。」
流景微微一怔。
「信你潑皮荒唐,無理也要賴三分,絕非殺了人就承認的老實人。」非寂補上後半句。
流景:「……好傷人哦。」
非寂掃了桌上令牌一眼:「先回答本座剛才的問題,若是答得讓本座滿意,便准你去殺了那些人報仇。」
流景精神一震:「什麼問題。」
「你除了是仙族人,還有什麼身份。」非寂冷冷看向她,似要看穿她的神魂。
第40章
在非寂問完之後,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或者,我再換個問法,你的仇家究竟是什麼人,他們為何追著你不放。」非寂看著她的眼睛。
流景正要開口,便聽到非寂突然打斷:「想好了再答,本座只給你一次機會。」
流景一臉乖巧:「若是還撒謊,帝君要如何?」
非寂盯著她看了許久,道:「把你丟回鬼哭淵,關上千年萬年。」
……竟然不是大卸八塊神魂俱滅,帝君真是越來越仁慈了。流景忍住笑,一臉哀怨地看著他:「天界仙族,生來不凡,聽著倒是挺風光,但實際上大部分仙族都是籍籍無名的普通人,不過是壽命和力量比凡人強些,我那仇人……」
流景故作傷心,「也是如此,否則也不會對我的靈骨心生嫉恨,我修有所成殺了他之後,又中了圈套識海受損,他的屬下便趁機追殺我,想奪我氣運毀我靈骨,至於我……就是個小仙族,還是血脈不純的那種,否則帝君早該發現我的仙骨了,又能有什麼身份。」
三界五族,骨有不同,她卻是超過五族之外的靈骨,相比之下更接近凡人修煉出的靈根,所以才敢這麼篤定。
然而非寂卻不買帳,眼神冰冷看了她許久:「小仙族可以驅使舟明賣命?」
「我哪配驅使舟明仙君,不過是求對了人而已,」流景笑道,「我與小月亮一見如故,這些日子已成為最好的朋友,她若知道我被抓,肯定要哭死過去,舟明仙君又如此疼愛夫人,怎麼捨得她這麼難過。」
「她整日待在舟明袖子裡,又如何知道這些事?」非寂反問。
流景眨了眨眼睛:「我這不還有個表弟麼,他與小月亮也挺熟的。」
非寂聞言沉默片刻:「以後離舟明遠點,最好不要單獨見面。」
流景不解地看向他。
「他那夫人只剩巴掌大小的神魂,你還敢如此利用她,以舟明的性子,只怕不會放過你。」非寂警告地看她一眼。
這便是信了。流景鬆了口氣,笑得愈發真心:「果然,還是帝君對我最好,我這麼騙你你都不生氣,還關心我的安危。」
「別以為這麼說,本座就不會罰你了。」非寂不為所動。
流景默默朝令牌伸手:「不管帝君怎麼罰,我都是認的。」
非寂閉上眼睛繼續打坐。
流景彎起唇角,快速拿過令牌往外跑去。
「撤下荷花池的暗衛。」一片安靜中,非寂緩緩開口。
房頂頓時一道紫光閃過,先前負責監視流景的姑娘出現:「帝君,不抓她了?」
非寂指尖輕點膝蓋,垂著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小片陰影:「又沒真把令牌偷走,還抓什麼。」
「可卑職覺得……冥妃身上,還是有諸多疑點。」姑娘面露遲疑。
非寂抬眸,夜明珠的光照在他一側的臉上,另一側的臉便藏匿於陰影中。
許久,他淡淡開口:「有些事,沒必要非要求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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