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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們對視一眼,各自順從離開。
房門關上,屋裡轉眼變得寂靜無聲。
流景將身上的法衣脫了,拉了把椅子到床邊坐下:「塵憂尊者如何知道我來了?」
「你身上這件法衣,是本尊親自打造,本尊能聞到它的味兒。」塵憂面色蒼白,凌厲的氣勢卻不減半分。
流景笑了一聲:「不是提醒過你嘛,天上地下、三界之中,唯有我一人可以自稱本尊。」
塵憂盯著她看了片刻,也勾起唇角:「我還以為你會死不承認。」
「那多沒勁,」流景攤手,「你特意引我過來,也不是想聽我狡辯吧?」
塵憂抬起眼皮:「知道我故意引你來,你還來,就不怕是陷阱?」
「是陷阱也得跳,我今晚若是不來,只怕明日你就會暴露我身份,到時候豈不是更被動?」流景反問。
「你來,我也不會保密,」塵憂似笑非笑,「我真的很想看看,非寂發現寵愛有加的妃嬪卻是自己一生之敵時,會是何等表情。」
「你若真想暴露我,直接去幽冥宮嚷嚷就行,又何必明知會失敗,卻還要搞一出大張旗鼓的刺殺……但說真的,我覺得刺殺也沒必要,你找個機會單獨叫一下我名字,我肯定立刻就跟你出來了,」流景自顧自倒了杯茶,拿在手裡卻不喝,「我既沒與你繞彎子,你也坦誠些吧,否則也沒必要聊下去了。」
「你想知道什麼?」塵憂問。
流景:「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斷了啟兒經脈的,是仙族靈力。」塵憂一直還算冷靜,只有提到非啟時眼底才會流露出怨毒的情緒。
流景倒是淡定:「單憑這一點,是無法確定我身份的,塵憂尊者,你若實在不誠心,我可就走了。」
塵憂笑了一聲:「陽羲仙尊未免太過咄咄逼人。」
流景看著她,但笑不語。
塵憂臉上的笑意褪去:「是故人的徒子徒孫所說。」
「南府仙君的後人啊,」流景瞭然,「看來他們還在冥域,也查到了我的蹤跡,之所以沒有借刀殺人,是怕非寂殺了我之後知曉天界情況,再動大軍攻之?也是,一群烏合之眾,自然不敢與冥域抗衡,到時候殺了我卻丟了天界,豈不是得不償失,所以才想辦法設計引我出來,打算瞞著非寂將我除了。」
「猜對了大半,不愧是天選仙尊,果真是聰慧過人,」塵憂強行忍住咳嗽,臉色又蒼白了幾分,眼底的挑釁卻越盛,「我塵憂能有你這個兒媳,也算是人生一幸了。」
流景眉頭微挑:「你呀你,何必說話這麼難聽,就當是為兒子積德,以後別這麼尖酸刻薄了。」
塵憂氣得頓時氣血翻湧,俯身嘔出一灘血來。
「這些年冥域大軍愈發強勁,非寂的修為也近乎巔峰,他們會擔心也正常,我倒是好奇你為何會配合他們,難不成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流景對她奄奄一息的模樣不感興趣,只問自己想問的。
塵憂看著她的眼睛:「他們有可以將啟兒恢復如初的法子,前提是我幫他們完成計劃。」
「原來如此,」流景早有預料,此刻也不過加以證實,「也幸好我來了,否則你願景落空,魚死網破非要揭露我身份,到時候我要倒霉,南府那群叛賊也好不到哪去,畢竟單憑他們可守不住天界……如此說來,那群混球倒是該謝謝我。」
塵憂眼神冰冷:「你什麼都猜得到,卻還是要來。」
「沒辦法啊,叛軍只是控制天界,但非寂一旦知曉真相趁機發動征戰,便是要生靈塗炭三界不安了,我雖行事荒唐,卻也不能拉著所有人一同倒霉,」流景嘆息一聲,又好奇四下張望,「他們人呢?不是要殺我嗎,為何一直不出現?」
「不必看了,他們不在,」塵憂冷淡地看著她,「今日無人殺你。」
流景頓了頓,這回是真不明白了。
塵憂眼神發狠:「你如今可是非寂的心頭寵,死了也好失蹤也好,他勢必會掘地三尺地查,萬一被他查出真相,南府那些人一樣應對不得。」
「這也怕那也怕,把人引出來又不敢殺,那你們叫我出來幹什麼?」流景面露不解。
塵憂坐起身,低頭整理衣衫:「我現在身受重傷,無法動用靈力,只怕一個凡人都能取我性命。」
流景頓了頓,突然就明白了:「難怪你有千萬種方式可以引我出來,卻偏偏要鬧這一出。」
「陽羲,進入死局的滋味如何?」塵憂突然好奇她的想法。
「來都來了,盡興就好,」流景抿一口茶水,感覺味道有點苦,「剛好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要你的命,咱們也算是不謀而合了。」
塵憂怔了怔,笑了:「你倒是不藏著掖著。」
「跟個將死之人有什麼可藏的,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又不想死,死的只能是別人了。」流景攤手,對目前的境況十分無奈,「對了,我當初動手時未留餘力,非啟身上的傷可不是誰都能醫的,你確定南府那群人可以救他?」
塵憂呼吸急促,強忍著沒有動怒:「輪不到你操心。」
「也是,塵憂尊者為了兒子,定然是再三謹慎,想來他們的確有法子治,也讓你親眼見過了,若我猜得沒錯,他們或許還立了心誓,保證會在你死後治好他。」流景笑著推測。
她再三提起非啟,塵憂死死攥著被褥,突然又放開了,從枕下取出一把匕首:「你就嘴硬吧,看你能嘴硬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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