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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被魔氣逼出十幾步的舟明臉色一變,掙扎著就要上前,「不可以!你答應要采長生救阿齊,不能就這麼死在這兒!帝君!仙尊淪落冥域、你中情毒受傷皆是我一人所為,你要殺就殺我,別動仙尊!」
「仙尊,你別意氣用事,快過來……」舍迦在重重魔氣下咬牙開口,話沒說完便因為抵擋不住倒在地上,變回小小一團兔子暈了過去。
嘈雜紛亂的聲音此起彼伏,非寂卻好像什麼都聽不到,只是死死盯著流景:「你當我不敢?」
流景定定與他對視,許久之後釋然地閉上眼睛:「請君隨意。」
喉嚨上的痛意越來越重,流景睫毛輕顫,等待即將到來的死亡。非寂看著她這副悉聽尊便的樣子,心裡的怒火翻湧愈盛,無數個聲音在他腦海不斷重複——
「殺了她。」
「殺了她。」
「殺了她。」
殺意一瞬迸出,非寂猛地握緊手中劍,便聽到舟明大吼:「她腹中有你的孩子,你若敢殺她,孩子也要一起死!」
劍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接著便變回了原本的軟鞭。
流景聽到動靜睜開眼睛,沒等看清非寂的臉,便被一股魔氣攜裹著憑空消失了。
「陽羲!」舟明眼睛都紅了,當即召集人馬追了出去。
從被魔氣裹挾的那一刻起,流景便感覺昏昏沉沉的,小腹也一陣陣抽痛,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下一瞬便感覺身體急急墜落。她心下一緊,一個翻身平穩單膝落地,非寂卻重重摔在地上,無端嘔出一灘血來。
「非寂!」她連忙去扶他。
非寂卻顫抖著抽出手:「別碰我……」
「你的神魂在崩潰。」流景扣住他的手腕,沉著臉給他輸靈力。
非寂掙扎著不讓她碰,冰冷的臉上滿是不加掩飾的抗拒和厭惡,可惜因為身體已到極限,連反抗的力度都變得微弱。
流景不敢看他的臉,只是一邊輸靈力一邊去探他的識海,當看到斷靈針已經徹底沒入識海後,一顆心緩緩下沉。
「斷靈針還在往深處扎,若再不拔出來,只怕會直接刺穿神魂,可如果強行拔針……」她終於看向他的眼睛,「你的魂魄一樣會碎,但至少能用靈力鎖住,撐上個一年半載。」
「別、碰、我……」非寂一字一句,都不想再跟她扯上干係。
流景別開臉:「拔針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我讓你別碰我!」非寂又是一陣憤怒,隨即嘔出更多血來。
大片的鮮紅湧出,刺得流景腦子一片空白,她第一次失了分寸,蠢笨得只會伸手去接他流出的血,纖細白皙的手上很快染了和他一樣的紅。
「帝君!」
遠方傳來狸奴的聲音,流景猛然清醒,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冥域,且此刻就離宮門不遠。虺蛇石像威嚴森冷,死氣沉沉地看著她的方向,她抿了抿唇,當即醞起靈力朝非寂靈台刺去。
一切好似往日重現,只是當年海邊對峙的兩個人都長大了,愛與恨更加劇烈。如果說抽情絲是一寸寸的凌遲,那神魂撕裂破碎,便是洶湧劇烈的碾碎,非寂在痛苦中渾身滲血,咬著牙關死死盯著她,濃稠的恨意與憤怒幾乎要將她溺斃。
而這恨意沒有持續太久,他便因為劇痛昏厥過去。
狸奴閃身出現在二人面前,看到這一幕後愣住了:「流、流景,你對帝君做什麼?!」
斷靈針已經被緩慢逼出識海,這個時候一旦停下便會前功盡棄。流景只是看他一眼,繼續加快靈力輸出。
狸奴本能地相信她,可當看到自家帝君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心裡還是愈發忐忑。終於,他還是忍不住再次開口:「你又不是醫修,還是等斷羽過來吧。」
流景不理會他,只是專注於拔斷靈針,昏睡中的非寂臉色越來越白,頸上已經隱約有蛇紋閃現。
這是虛弱到極致、隨時會化蛇的徵兆。
「流景,你停下!」狸奴急了。
流景還是不搭理他。
狸奴終於忍不住出手阻攔,可還未靠近,便被一股精純靈力震得跌了出去。他緊急後退三步站穩,一臉震驚地看向流景:「你的靈力里為何會有祥瑞之氣?」
流景眼神一凜,抬手往非寂額上一抓,一根泛著寒光的針便出現在手裡。
「……總算拔出來了。」她鬆一口氣,隨即倒在非寂身上人事不知了。
再次醒來,已經在無妄閣頂層的寢房裡了。
流景猛然坐起身,才發現非寂就在旁邊躺著。
「他也快醒了。」斷羽的聲音傳來。
流景掃了她一眼,突然感覺腹中過於安靜,臉色瞬間變了:「孩子……」
「您靈力虛耗太多,差點沒保住,」斷羽端了碗黑漆漆的藥過來,「我偷偷切了塊共天山的靈脈,煉化之後給你輸進體內,才勉強留住他。」
「多謝。」流景鬆了口氣,沒問這藥是什麼,便直接一飲而盡。
斷羽又遞過來一塊糕點,流景頓了頓,還是拒絕了。
「怎麼突然不怕苦了?」斷羽乾脆自己吃,「帝君知道您身份了?」
流景沉默不語。
「我就說麼,除了這件事,也沒什麼可以將他氣到這種地步的了。」斷羽嘆了聲氣。
流景冷靜地看向非寂:「他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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