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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你不是說單憑你自己只有三成把握嗎?」狸奴眉頭緊鎖。
斷羽掃了他一眼:「沒時間等人了,要麼現在解毒,要麼直接等死。」
狸奴臉色刷的白了,一時間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一片沉默之中,流景冷靜開口:「那便開始吧。」
幾人同時看向她。
「都這樣了,只能賭一把。」流景攤手。
斷羽點了點頭,掃了眼角落裡的悲老翁,悲老翁立刻開始著手準備。
解毒需要合歡花葉和陣法一起配合,每一個細節都要精準,稍有不慎便會降低藥效,而非寂如今的身體狀態,只能勉強承受十片葉子,多於十片解藥也會變成毒藥。在有限的承受範圍內,一旦藥效降低,便等於再無轉圜餘地,所以必須要萬分小心。
為免有心人利用,解毒一事秘密進行,只有他們幾個人知道。為了以防萬一,狸奴把舍迦也叫了過來,讓他同自己一起給非寂護法。
「一旦有不良居心的人闖入,你就帶帝君走,」狸奴再三叮囑,「雖然這種概率極小,但也必須考慮到。」
「放心吧,定不負所托。」舍迦認真點頭。
眾人忙忙碌碌,每個人都有無數事要做,流景作為唯一一個完全幫不上忙的人,默默坐在床邊守著非寂。
他臉上的合歡花紋愈發深了,猶如冰山上開了一朵花,透著詭異的妖冶和美麗,這樣極致而熱烈的盛放,意味著下一瞬便是枯竭。
流景上一次見他這樣生死不知地躺著,還是三千年前的某一天,只是相比那時,身上的衣料要乾淨些,臉上也沒這麼多討厭的紋路。
「姐姐,」舍迦突然喚她,「我們要開始了。」
流景回過神,微微頷首後便要離開,卻被斷羽突然叫住:「你留下。」
流景蹙眉。
「花葉碰撞奇痛無比,許多人都因意志不堅定死在解毒的途中,你在他身邊,他或許能堅持得久一些。」斷羽解釋。
流景失笑:「我對帝君可沒那麼大的效果。」
話雖這麼說,但還是老老實實坐下。
斷羽看了一眼屋內,確定每個人都在自己該在的位置,便凝神靜氣催動了陣法。
如她所說,花葉碰撞奇痛無比,先前只是從塵憂那裡拿來丁點劑量,便讓非寂痛得仿佛死線上走一遭,如今是十片葉子齊發,痛意翻倍疊加,原本昏迷不醒的非寂猛然驚醒,額角青筋幾乎要炸開。
「帝君,是我,」流景握住他的手,「斷羽現在給你解毒,要痛上一會兒,你忍一下。」
非寂視線模糊,勉強看出她的身影后又一陣劇痛襲來,他下意識反握住她的手,流景吃痛地皺了皺眉,卻沒有阻止他。
陣法依然在高速運轉,非寂痛得渾身顫抖,唇角也漸漸溢出血來。流景怕他咬到舌頭,索性將枕頭一角塞進他口中,非寂死死咬著枕頭角,鮮血很快將布料染紅。
非寂幾次痛得昏死過去,又幾次在痛意中被迫醒來,終於不再掙扎,只是雙眸緊閉默默忍著。他不掙扎了該是好事,但所有人都心下一緊,只因感覺到他的呼吸越來越弱。
十片葉子才消耗一半,再這樣下去,他只怕撐不到結束。流景垂眸看向自己被他攥得發紫的手,沉思片刻後剛要調轉靈力,便感覺有什麼東西撞進體內,將她的靈力束縛。
她下意識抬頭,對上了斷羽不悅的眼神。
「你那點靈力,於他是杯水車薪,於你自己卻是保命的東西。」斷羽冷聲道。
舍迦意識到她要做什麼,臉色也變了:「你別胡鬧啊!」
流景看一眼疼得面白如紙的非寂,無奈:「是我糊塗了。」
斷羽見她還算拎得清,便沒有再管她,沉下心加快了陣法的運轉,其餘人也沉下心,一同往陣法輸入靈力。非寂眼睫輕顫,仿佛陷在一場噩夢裡醒不來,只有與流景交握的手還在不斷用力。
窗外光影變幻,窗內的時光仿佛凝滯了一般,每一刻都變得漫長。不知過了多久,非寂勉強睜開眼,視線混混沌沌中重新聚焦,看清了面前的人。
流景揚唇:「帝君,你醒了?」
非寂盯著她看了片刻,又一次昏死過去,一直與她相握的手也無力鬆開。流景猛地抓住逐漸滑落的手,蹙著眉頭看向斷羽。
斷羽臉色凝重,剛要說不能再繼續了,便看到一條金線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閃過,待她再要去看,卻已經消失不見。
「斷羽?」流景見她雙眼放空,不由得提醒一聲。
斷羽猛地回神,對上她的視線後嘴唇動了動,腦子裡竟然一片空白。
「斷羽,你怎麼不說話?帝君的呼吸越來越弱了,還要繼續解毒嗎?」狸奴搶在流景開口前問出來。
斷羽盯著流景看了半天,最後緩緩開口:「繼續。」
「可帝君未必能撐得住……」悲老翁弱弱提醒師父。
斷羽深吸一口氣,已經冷靜下來:「情毒已經完全發作,一旦中斷解毒,輕則修為受損再無巔峰,重則識海潰散成為廢人,即便勉強保住一條命,也並非帝君所求。」
悲老翁嘆氣:「可是帝君如今過於虛弱,若是繼續,只怕會凶多吉少。」
「那也要繼續,」斷羽打斷他,冷靜與流景對視,「有流景在,帝君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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