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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又熟悉的聲音響起,流景睜開眼睛,默默坐直了身子。
男人與少年時的長相也有了些許變化,一雙眼睛不復當年的清澈,愈發的漂亮和陰鷙,此刻正眸色沉沉地盯著流景,就像一條危險的黑蛇盯著獵物。
流景默默坐遠了點,視線從他的臉上轉到他身上。此刻他不著1片1縷,寬肩窄腰一覽無餘,腹肌上的溝壑一路往下蔓延,最後被薄被隨意遮住……流景又默默將視線轉回他臉上。
「帝君。」她儘量放低姿態。
男人盯著她看了許久,久到流景都快以為他認出自己了,終於聽到他陰沉詢問:「你是誰?」
你是誰,真是個好問題,完美證明了他並沒有大黑蛇這段時間的記憶。
那她該怎麼回答呢?按正常流程,應該把自己的身份和來歷報上,這樣一來還會衍生無數個問題,比如她為什麼會在這裡,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麼,其間有任何一個問題沒回答好,或許小命就沒了。
所以她該怎麼回答?
流景無言對上男人視線,突然跳下床朝門口跑:「狸奴大人,狸奴大人帝君清醒了!帝君清醒了!」
第5章
沒等流景跑到門口,狸奴便帶著老頭和一大堆人馬涌了過來,她趕緊躲到一旁,以免被他們踩到。
「帝君,帝君你總算醒了。」壯漢率先跪倒在床前,雖然面上沒什麼表情,貓耳朵卻立得高高的。
其餘人也紛紛跪倒在床邊,落在流景眼中就好像一群大孝子,在跪自己那鬼門關上走一遭且……沒穿衣裳的老父親。
非寂沉著臉將被子往上扯了一下,略微蓋住腰腹後開口:「滾。」
「是。」
眾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往外退,流景還沒來得及看熱鬧就險些被落下,趕緊低著頭跟在後面急匆匆出去。
房門關上,屋裡只剩非寂一人,屋外卻是一堆人大眼瞪小眼。
「帝君總算醒了,我總算可以放下心來,不用日日擔憂師父回來會弄死我了。」老頭感慨。
流景聽到他學童一樣的戲言,忍不住問一句:「你今年多大歲數?」
「明年就八十整了。」老頭回答。
才七十九,還是個孩子,難怪說話也像小孩。流景笑笑,扭頭看向狸奴:「狸奴大人,現在帝君已經清醒,可以放我離開了嗎?」
狸奴木著臉:「你說話挺客氣啊。」
「應該的,應該的。」流景討好。大黑蛇變非寂,她那點優勢全沒了,說話可不得客氣點。
狸奴冷笑一聲正要開口,屋裡傳來非寂的聲音:「滾進來。」
「是!」狸奴立刻答應一聲,進門前看了流景一眼,轉而吩咐老頭,「隨便找間偏殿把她關起來,沒我的允許不准放她離開。」
「狸奴大人,你這就不地道了……」
狸奴板著臉直接進屋,砰啷一聲把門關上,追在他後面的流景連忙止步,才沒被門板拍在臉上。
「這位……姑娘,請吧。」老頭訕笑。
流景:「我叫流景,流動的流,景致的景。」
「流景,南流景……金烏耀目,這名字可真夠大的,」老頭再次感慨,又趕緊道,「我叫問悲,你喚我悲老翁就行。」
才八十歲,怎麼好意思自稱老翁。流景笑笑,跟著他一起下樓:「悲老翁,你剛才提到你還有個師父?」
「對,我師父正是冥域第一魔醫,斷羽,不知你聽說過沒有。」悲老翁與她攀談。
流景挑眉:「與天界那位舟明仙君齊名的斷羽大夫?那可真是如雷貫耳,老翁作為她的徒弟,想來醫術也極佳吧,不如幫我瞧瞧識海的傷?」
「哪裡哪裡,我跟師父相比,還是差得遠呢。」悲老翁有點不好意思,卻還是順手為她檢查了一番。
「如何?」流景詢問。
悲老翁沒探出她的識海深淺,只隱約瞧見幾道大裂,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你這是得罪誰了,竟然被下了如此死手。」識海僅差分毫便要全部裂開,一旦裂開便是神魂俱滅,連轉世都不能,於修仙之人而言是徹底的死亡。
「我若知道得罪誰了就好了,」流景無奈一笑,「所以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儘快平復?」
「識海與別的不同,唯有慢慢修復。」悲老翁嘆氣。
果然沒有捷徑,流景也跟著嘆氣。
「不過你也別太著急,我才疏學淺想不到別的法子,我師父說不定可以,等她回來再幫你醫治就是。」悲老翁寬慰道。
「她去哪了?」流景順口問。
「去找萬年合歡花了,其汁液可以生成情毒,花瓣卻可做抑制情毒的藥,帝君先前不肯讓任何人近身,便只有這一個法子可解他的毒,」悲老翁頓了頓,笑,「不過現在好了,有流景姑娘在,應該是用不著花瓣了。」
「……還是要用的。」流景乾笑。
不利台占地極大,裡頭卻不設偏殿,唯有一座無妄閣,最近的偏殿走過去也得一刻鐘的時間。在這一刻鐘里,流景不斷與悲老翁套近乎,等走到偏殿門口時,悲老翁已經將她引為人生知己。
「沒想到我這麼大歲數了,竟還能交到如此知心的朋友,日後你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就儘管與我說,我定是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悲老翁激動道。
流景殷勤道:「那你能放了我嗎?我不想留在幽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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