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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寂頓了頓,緩步走過去行了一禮:「師父。」
老祖微微頷首,將手裡沒有拆開的信遞給他:「那丫頭搞什麼鬼,特意要我來給你送一封信。」
非寂雙手接過,不緊不慢地將信封里的字條打開——
「此次分別,還不知何時才能再見,與心上人好好道個別吧。」
瞭望燈下,非寂面無表情。
「寫了什麼?」老祖好奇。
非寂抬眸,與老祖四目相對。
許久,他緩緩開口:「老祖先答應弟子饒她一命。」
老祖:「?」
半個時辰後,流景訕訕出現在老祖的寢房裡。
隨著門窗接連關閉,她心虛到了極致,不等老祖開口就撲通一聲跪下了:「師父,我知道你生氣,但我這麼做都是有原因的。」
「你說。」老祖微笑。
流景乾笑著巡視周圍。
「只有你我二人。」老祖繼續微笑。
流景輕咳一聲:「這件事說起來有點複雜,一時之間我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先說說你為何會覺得阿寂的心上人是老身吧。」老祖這句話幾乎是牙縫裡擠出來的。
流景訕訕:「還不是因為那盆有情花。」
「有情花?」
「師父您就別瞞我了,非寂的有情花是我送他的,他一拿到手就開了一大盆花出來,我那時就知道他有心上人了,只是不知道是誰,我便讓他把花送給心上人,結果你猜怎麼著?」流景死到臨頭,還不忘賣個關子。
老祖冷眼瞧她:「結果他把花送給了老身。」
「對呀,他送你了,說明他喜歡的就是你呀!」流景激動拍手,「師父你不知道,我就沒見過這麼痴情的人,為了不忘記對你的情意,寧願魂飛魄散也不肯抽情絲,還因為這件事恨了我這麼多年,這也就算了,你說情絲那東西是說長就能長出來的嗎?偏偏他一來三界會談,偏偏和你一見面,就又開一大盆花,開得那叫一個茂盛啊!」
「所以你為他的情意感動,想幫幫他。」老祖面無表情。
流景沒點眼力見,聞言搖了搖頭:「他要是喜歡別人,我可能還會幫忙想想主意,可喜歡的是您……那就不行了,一切還得看您的想法,我不可能在未經您允許的前提下幫他做什麼,萬一惹得您煩惱,豈不是萬死不辭。」
「說的倒是好聽。」老祖嗤了一聲。
流景一臉真誠:「弟子句句真心,這次幫他也沒別的想法,只是覺得以您的性格,分開之後怕是輕易不會再見他,為免他留下遺憾,所以才想著讓他好好道個別,其他的什麼想法都沒有,弟子發誓。」
「這樣說來,他還得謝謝你?」老祖反問。
流景乾笑:「那得看您方才有沒有給他留幾分面子,要是扭頭就走,我估計他現在別說感謝我,不記恨我就算萬幸了。」
老祖睨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倒了杯養身茶慢慢喝。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角落裡安神的流水景台發出輕微響動。
流景在進這屋時就做好了挨揍的準備,結果等了半天什麼都沒等到,心裡正忐忑時,便聽到老祖悠悠開口:「若他喜歡的另有其人呢?」
流景一愣,下意識笑了:「怎麼可能,我不可能猜錯……」
對上老祖看透一切的眼眸,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房間再次恢復安靜,這一次多了一種叫人喘不過氣的膠著。
許久,流景艱難開口:「他不喜歡您,又會喜歡誰呢。」
「是呀,他喜歡的是誰呢,」老祖放下茶杯,「你如此聰慧,難道半點都猜不到?」
流景只覺呼吸都變得困難,一向靈動的雙眸難得呆滯,無數疑問盡數化作一句——
「怎麼可能。」
老祖看她一眼,眼底透著幾分悲憫,卻沒有再過多解釋。
夜色漸深,風愈發涼了,海浪聲一陣大過一陣,整個沉星嶼仿佛都風雨飄搖。
流景從老祖房間走出來時,腦子還一片混沌,看到非寂負手站在月下,下意識停了腳步。
他換了一件淺綠色衣袍,沒有用玉冠束髮,雖然氣質還有些偏冷硬,卻透著幾分平日沒有的煙火氣。
「挨揍了?」非寂回眸。
流景默默走到他面前,第一次認真打量他。
「看什麼?」他平靜地問。
流景靜了片刻,反問:「我鬧出這麼大一場誤會,害你在老祖面前丟臉,你就不生氣?」
「生氣。」
流景頓了頓。
「但本座更是好奇,」非寂眼眸漆黑,隱約有微光流轉,「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才會讓你生出如此誤會。」
流景不語,慢吞吞往外走,非寂也不急,安靜跟在她身後。
兩人一路無言,不知不覺又一次走到沙灘上。
一個多時辰前在這片沙灘上時,流景還當自己是個局外人,一個多時辰後,她便徹底無法再置身事外。
「你為何……」
「老祖同你說了什麼。」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流景清了清嗓子:「你先說。」
非寂盯著她看了片刻,道:「你知道我曾心悅陽羲的事了。」
這一句並非疑問。
雖然剛才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可真正從非寂口中確認時,心情卻是有些微妙的不同。流景無言許久,再開口已經有些艱難:「你、你從前怎麼不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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