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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寂也明白,雖不願她以身犯險,卻還是握住了她的手,借她的力量朝著陣眼奮力一擊——
轟隆隆,憑空炸雷,然後便是天地變色。
陣眼裂出的碎片化作無數利刃,朝著二人刺來,非寂周身爆發強大的力量,直接將流景牢牢護在身後。
忽而大雨傾盆,將整片沙灘澆個透徹,漫山遍野的花兒隨之枯萎,再沒了先前的生機。
非寂立於雨中,擋在流景身前的手還在微微發顫。許久,他回頭看向她,卻猝不及防看到她眼中還未收起的凌冽。
他頓了頓,下一瞬便看到她紅了眼眶,嚶嚶嚶抱住他:「帝君,嚇死我了!」
「怕還敢往前沖。」非寂抱著人,無端鬆一口氣。
流景趴在他肩膀上,一邊嚶嚶嚶撒嬌,一邊朝老祖拋了個得意的眼神。
老祖:「……」總感覺你早晚把自己玩死。
第52章
陣法的隱患解決了,其代價就是沉星嶼的靈氣流逝,綿延千里的星星花徹底枯萎,只留下焦黃乾枯的枝葉和摻著碎石的貧瘠土地。
空中宮殿內,老祖將注入非寂識海的靈力抽出,凝神靜氣之後緩緩開口:「被濃霧籠罩的,是一根針。」
「針?」非寂蹙眉。
老祖面色凝重:「具體是什麼針,還得翻閱典籍之後才知道,但如今可以確定的是,它已經和你的識海融為一體,若是輕易動之,恐怕會造成神魂不穩。」
非寂聞言不語,指尖若有所思地輕點膝蓋。
「你可知是誰做的?」老祖問。
非寂:「不知。」
「這麼長一根針放進識海,不該半點感覺也無。」老祖愈發不解。
非寂指點停頓,靜了片刻後道:「弟子在中情毒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時不時神志不清,或許是那時被趁虛而入。」
「不可能,你先前說過,神志不清時不准任何人近身,怎會有人趁虛……」老祖話說到一半,突然安靜下來。
非寂眼眸微動:「不是她。」
「……我沒有懷疑她。」老祖無奈。小混球雖然混帳點,卻也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更何況她若真做了,也不會主動來尋自己幫忙。
非寂捏了捏眉心:「師父,能否查出針入識海的具體時間?」
「得先確定是什麼針,才能確定時間。」老祖解釋。
非寂微微頷首:「那便勞煩師父了。」
老祖無聲彎了彎唇角:「你與我客氣什麼。」
非寂眉眼和緩,給她倒了杯茶:「還有另一件事。」
「你要我幫的忙?」老祖揚唇,「我思來想去,覺得不能幫你。」
非寂頓了頓:「是。」
「不問為什麼?」老祖笑了。
非寂:「師父突然反悔,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你呀,總是太懂事。」老祖嘆了聲氣,不知是褒是貶。
非寂垂眸:「師父打算何時回蓬萊?」
「還有部分陣法要清,後日一早吧,」老祖慈祥笑笑,「你呢?打算何時離開。」
「也是後日吧,弟子再陪師父一天。」非寂平靜道。
老祖笑笑:「我老人家有自己的事要做,不用你陪,不過你多留一日也好,毀陣耗費不少精力,休息一下再回吧。」
非寂點頭答應。
懸浮的宮殿外,流景在荒瘠的土地上盤腿而坐,百無聊賴地撥弄一朵死去多時的小花。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無聊,小月亮從袖子裡鑽了出來,無聲地晃了晃她的手指。流景跟她對視片刻,問:「你找非寂?」
小月亮乖乖點頭。
「他在陪老祖呢,」流景解釋,「你找他有事嗎?」
小月亮還是不說話,只是無聲看著她。
「……我好得很,不用他陪,你還是別操心了。」流景哭笑不得,忍不住回頭看一眼窗明几淨的宮殿。
許久,她小聲問:「你說,非寂他現在幹嘛呢?」
小月亮蹭蹭她的手指。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有點好奇,」流景聳聳肩,「他都給老祖開花了,老祖應該知道他心意了吧……那他們相處起來不會尷尬嗎?」
小月亮歪歪頭。
「你明明會說話的,怎麼就不肯開口呢?」流景無奈。
小月亮還是睜著她的大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老祖那個人,對誰都有慈心,對自己的徒弟更是看似嚴厲實則溺愛,但再溺愛也是有底線的,別看他們現在相處挺好,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分別之後,老祖或許就再也不會見他了,」流景搖搖頭,「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個不可能的人,真是自討苦吃。」
小月亮打了個哈欠,重新鑽回流景的袖子裡。
「還是我聰明,從來都不自討苦吃。」流景將枯萎的小花捏碎,任由碎屑掉在地上。
已經入夜,頭頂是漫天星光,沉星嶼卻是黯淡,孤獨而荒涼地與黑暗融為一體。而在不久之前,這裡還曾星光璀璨,與天空相互輝映。
流景躺成一個大字,任由浩瀚蒼穹落入眼中,星河流轉,每一顆星都是羽化而去的大能留下的餘輝,或許再過個幾萬年,她也會成為一片星雲歸於上蒼,成為另一個人眼中的星星。
許久,一張臉突然出現在上空,代替蒼穹占據她的視線。
流景眨了眨眼睛,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帝君,你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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