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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乾淨的被子,我還找到幾身衣裳,亦是乾淨的。」非寂平靜道。
流景看著他因為努力幹活而散落的碎發,以及臉上髒髒的痕跡,難得有一分心虛:「我找到了紅薯,我們晚飯有著落了。」
非寂挑眉:「你會煮?」
「生的也能吃。」流景一本正經。
非寂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笑了一聲。
他眼眸狹長,本是冷漠的長相,加上平日總是神色淡淡,更是叫人覺得疏遠,可這一刻笑得露出兩排牙,竟有了幾分活潑少年的模樣。
流景被他笑得臉紅,默默望天。
夜幕很快降臨,兩人簡單吃了一頓紅薯飯,流景就要更衣睡覺,結果被非寂攔住:「身上髒,先洗澡。」
「沒有熱水。」流景困得要命。
非寂:「有。」
流景一愣。
「剛才煮飯的時候,我燒了。」非寂眉眼沉靜。
流景無言片刻,到底還是被他拉到了廚房裡。
小村莊格外簡陋,連個洗臉盆都沒有,更別說浴桶了,非寂直接找了一口不用的大鍋,兌好了水拿著水瓢等她。
「你……要我在廚房洗?」流景試探。
非寂:「環境簡陋,就別挑了。」
流景一想也是,簡單洗一下總比什麼都不做好,於是去接他手裡的水瓢。
非寂卻躲過了。
流景頓了頓,生出不好的預感。
「我幫你洗。」他說。
流景:「……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身子不方便,萬一滑倒怎麼辦。」非寂堅持。
流景跟他大眼瞪小眼,乾脆僵持起來。
許久,非寂垂下眼眸:「我就在門外,你若有事就隨時叫我。」
說罷,他低著頭往外走,背影沉重而疲憊。
眼看他一隻腳已經邁出門口,流景突然開口:「等等。」
非寂轉身回來:「脫衣服。」
流景:「……」
叫都叫回來了,再攆出去也不合適,流景只好強忍著尷尬慢吞吞脫衣裳。
說來也是好笑,什麼荒唐事都做過,如今身孕都六個月了,此刻在他面前脫衣服,卻只覺得莫名窘迫,還好非寂十分冷靜,看她的眼神里沒有半點波動,她在最初的尷尬後,也很快鎮定下來。
狹小的廚房裡門窗緊閉,屋裡泛著濃重的蒸騰的水汽,流景垂著眼眸,將衣裳一件件褪下,徹底將自己暴露在非寂面前。非寂喉結動了動,視線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流景突然有些熱,默默伸手擋住。
「別擋。」非寂握住她的手,指尖無意間擦過她小腹上的肌膚,兩人同時一頓。
氣氛突然曖1昧橫生,每一刻都變得難熬,流景一邊窘迫,一邊心想這大概是她經歷過最尷尬的事了——
一刻鐘後,她才發現這個結論為時過早。
髒,太髒了,作為一個天生靈骨的人,從出生那一刻便是塵不沾衣,流景從未想過自己還能有這麼髒的時候。她就看著非寂拿著一塊絲瓤在她身上搓來搓去,泥水順著身體不斷往下流,什麼窘迫什麼尷尬全都忘得一乾二淨,現在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然後這輩子都別再跟他見面。
非寂見她一張臉已經紅透,還主動安慰一句:「這是正常的。」
「想笑就笑吧。」流景生無可戀,然後就看到非寂揚起了唇角。
她掬起一捧水潑到他身上,非寂愈發愉悅。
洗完澡洗頭髮,一連用了兩盆水,流景總算白白淨淨了,於是穿著非寂白天找出來的衣裳,坐在屋檐下晾頭髮。
她洗完之後非寂也簡單洗了一下,出來時渾身冒著涼氣。
「你沒用熱水?」流景蹙眉。
非寂:「用不著。」
「怎麼用不著?你現在沒有靈力護體,天氣又冷,這樣洗冷水澡生病了怎麼辦?」流景有些生氣。
非寂盯著她看了片刻:「知道了。」
他這麼聽話,流景剩下的話突然哽在嗓子裡,說也不是咽也不是。
非寂心情似乎不錯,簡單擦了擦頭髮就開始收拾廚房和準備明天早上的食物,流景看著他忙來忙去,突然有種翻身做主人的暢快感。
「凡間有句話,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帝君可曾聽過?」流景懶洋洋地問。
非寂面色平靜:「容我提醒仙尊一句,您服侍本座時可不算太盡責。」
「胡說,我若不盡責,又豈能在短短几個月內從婢女升到冥妃,又從冥妃升到冥……」流景自覺失言,倏然閉嘴。
非寂:「這樣說來,仙尊的確比我盡責。」
流景抿了抿唇,假裝沒聽到。
收拾妥當已經是半夜,流景時隔多日終於躺在了床上,頓時舒服得滾了兩圈。
「這裡一切將就,床倒是挺大。」她噙著笑道。
非寂聞言也躺了過來:「的確寬敞。」
流景習慣性地在他懷裡找了個位置,躺好之後才發覺不妥。她停頓一瞬,嘗試默默離開,卻被他扣住了胳膊。
「睡吧,明日還要早起。」黑暗中他低聲道。
流景訥訥答應一聲,半天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要早起。
事實證明非寂真是順口一說,至少她翌日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非寂已經不見蹤跡,流景懶洋洋伸了一下懶腰,突然聽到屋外傳來利刃破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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