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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的沃森教授和拉什利博士曾經做過海鳥返巢實驗:幾種海鳥被他們帶到選定地點放飛,幾天後,海鳥都會回到鳥礁——這是德賴托圖格斯群島中的一座小島。周圍全部是渺無邊際的大海,無法提供任何明顯的飛行標識,可是在經歷不等的時間後,它們全部飛回了巢穴。”
甲冑看到球很興奮,跳過來搶,邢則避開它的嘴筒子,身體轉了個方向,繼續說:“海鳥為什麼能夠找到正確的方向,得以成功返回巢穴?原因有很多方面:包括嗅覺、地磁導航、再有就是,以太陽為羅盤,通過天體做參照物導航。也可能,在它們心裡,有一個坐標。”
邢則將玩具球端放在碑座上,重新起身,牽緊甲冑,他朝遠處的碑群眺望。
“這裡,就是我人生的坐標。”
在滂湃的浪花里,辛怡看到了另一隻鯨。
他享受海面的怒涌,沉浸於征服無邊的狂熱。
他比她更高地躍出海面,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
第43章
邢則扭頭問辛怡:“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獲得的特殊能力嗎?”
“什麼時候?”
邢則俯身撫摸墓碑, “我眼睜睜看著哮虎在我眼前咽氣,那一刻,我立下志向, 長大以後,我要成為動物醫生。”
“這裡就是我的鳥礁。我會回來, 告訴哮虎,我的願望實現了,我有能力,可以挽救更多毛孩子的命。”
“我永遠不會迷航。”
“因為我是……永遠不會輸的邢院長。”
邢則深深吐息,胸腔淤塞的不快頃刻間沖了個乾乾淨淨。
“好了,充電結束, 回去戰鬥!”
邢則最後拍了拍冰涼的碑身,轉頭時,就看見……辛怡糊了一臉的鼻涕眼淚。
“……”
他默然片刻, 認命去掏紙巾, “快擦擦, 別嗆嘴裡。”
辛怡吸了吸鼻子,搶過紙巾,背過身去擦臉,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來像小可憐一個。
辛怡也覺得自己怪丟臉,可她就是……受到了深深的感染, 身體內仿佛注入一股沒有窮盡的力量, 想要大喊,想要痛快地笑跟哭。
“我就難受這一會, 就一會……”辛怡伸出一身手指頭,眼睛還濕著, 可憐兮兮為自己爭取痛快宣洩的時間。
邢則心臟都快被她眼淚泡透,摸摸她腦袋瓜,輕聲道:“想哭就哭。”
辛怡將頭垂著,不停擦眼淚,甲冑聽到聲音,仰頭往她跟前湊。
接觸到甲冑傻乎乎愚蠢清澈的眼神,低著聲音問邢則:“小狗的壽命是不是很短?”
邢則沒有厚此薄彼,微微俯身,手掌落在甲冑頭頂,厚實毛髮從他指間呲出來不少,“小型犬壽命在10—15年,大型犬壽命在10—12年。”
邢則抬頭時,與辛怡相視那刻,就知道要遭。
果不其然,辛怡兩隻水汪汪的眼睛像開閘,“甲冑好可憐,竟然最多只能活十二年?”
邢則矛盾,一方面感到棘手,一方面又覺得她可愛極了。
“……我會盡心盡力照顧它,讓它儘量多活幾年。”他在周圍找了一圈,指指角落位置,“等真到那天,看到沒?那是我給它選的墓地,距離哮虎不遠,等它去了汪星,還有哮虎這個老大哥能照顧它。”
這下更糟了。
辛怡蹲身抱住甲冑,將眼淚蹭進它毛髮,並發誓以後一定會對它好,不論什麼情況,都不罰它的鴨肉乾了。
甲冑傻乎乎,伸出大舌頭,去舔辛怡臉,滴下的眼淚都被它熱乎乎的舌頭捲走。
邢則也蹭了一手的淚花,他垂首看指尖水漬,蔭翳下閃著微光,溫軟的情緒孵出融融的笑,像穿枝拂葉的風,是清的,也是柔的。
最後,辛怡用空整整兩包紙。
他們離開寵物墓園,辛怡趁邢則不注意時,回身招了招手。
輕聲說,她還會再來的。
邢則不是沒發現,所以,唇線如同掛在臉上的上弦月。
貝殼終於悄悄敞開了堅硬外殼。
回去的路上,可能是因為解開枷鎖,也可能是回饋,辛怡難得聊起自己。
“我母親在我小時候生病去世,沒過多久,我爸就領回了繼母,我們關係不好,外人面前她表現的像個慈母,其實連我多吃一顆雞蛋她都會瞪眼睛……”
辛怡說起辛志和的不作為,說起被繼姐潑水的鋼琴,又說到最近被繼母連根拔除的花樹。
“小時候經常懷疑自己,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可現如今,去他的吧,一窩人渣!”
辛怡痛快地罵起來。
邢則笑笑,忽而插話:“知道杜鵑吧?”
辛怡點頭,“臭名昭著的鳥類壞蛋!”
罵鳥都罵得氣勢十足。
邢則失笑,“其實有100多種鳥類,它們會把自己的蛋下到其他鳥類的巢穴當中,通過它們來孵化並撫育自己的幼鳥。這種行為叫巢寄生,是動物的一種社會行為。你的繼母,是不是有點像杜鵑?與杜鵑不同的是,她是帶著女兒寄生到你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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